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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承嫣很是心虚,因为封潜的脸是靠药灵袋的灵力医的,她没把握能医一个武功废了的人,且也不知道废到什么程度。
于是,出门时,她系上了药灵袋,一方面觉得有安全感多了,一方面又觉得愧对前世所学,她是医师,如今却一再借用药灵袋的灵力,内心时常左右拉扯。
最后,她说服自己,若是可以助人,科学或灵学又有什么关系,重点是能够治好那才重要,不是吗?
这么一想,她好过了,也豁然开朗,不再纠结于是自己的医学实力还是药灵袋的灵力了,而且,经过这阵子天天熬封潜药膳时的相处,她觉得和药灵袋已经变成好朋友了,现在她已习惯听到药灵袋的声音了,而她虽是药灵袋的主人,可她觉得药灵袋比她傲娇多了,不信它的实力,它还会生气哩。
马车缓缓往铃枫山而去,安承嫣在马车里听封潜说要去见的那个人是遭人震断琵琶骨,虽勉强保住了性命,但武功尽废,她吓了一大跳,幸好她带着药灵袋,否则她又不是神医,哪里有办法用药膳医治一个武功尽废的人?
到了九龙寺,日晴来扶安承嫣下马车,这回出远门,锦茵来了小日子,身子不适,便只有日晴同行,其他的自然就是双全和左清、右风了,除了他们之外,并无其他王府侍卫随行,因为封潜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日晴陪安承嫣在厢房里等,外头传来平缓悠长的诵经声,时光彷佛都静谧了起来,让人心情平静,安承嫣闭起了眼聆听经声,差点忘了她是来治病的。
片刻之后,封潜和一位僧人来了。安承嫣看过去,第一眼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阿弥陀佛,见过王妃。”秦奕笑睇着安承嫣说道:“天下熙熙,皆有所求;天下攘攘,皆有不得,贫僧都说不用了,王爷偏要贫僧过来,有劳王妃了。”
秦奕在心中赞赏道,安承嫣果然不愧为京中第一美人,气质出尘,恍若九天玄女下凡,美艳但不妖娆,配得过封潜。
安承嫣觉得眼前这人不过是穿着打扮像僧人,但一点都不像个出家人,身上没有出家人那种脱尘出世,反倒像只被困在山中的老虎。
封潜说,此人名叫秦奕,白手打下军功,封为敞王,是他在沙场上并肩作战了十年的战友,若能治好秦奕,他此生再无遗憾。所以她暗暗下了决定,为了让封潜这辈子没有遗憾,她非治好秦奕不可。
“阿弥陀佛,一切皆为虚幻。”安承嫣一本正经的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说道:“既为虚幻,那么治与不治都无什么差别了,大师请坐,容我为你把脉。”
秦奕扬唇笑了,这位尊亲王妃倒是有趣,不是说她是安尚书府上高冷的嫡千金吗?怎么一点都不高冷?还挺亲和、挺幽默的。
秦奕坐了下来,安承嫣认真的把脉,很快发现他的气息又乱又弱,许是因为断骨无法完全修复所影响,行动受制,连带五脏六腑都很不好,若是放任不管,他活不过十年。
见她面色凝重,秦奕也敛起了笑意。“结果如何,王妃但说无妨,贫僧承受得起,肯定是没救,不能治吧?”
虽然适才封潜已摘下了面具要说服他,可他还是不相信有人能治他,他受的不是一般的伤,即便是武功再高强之人也无法帮他,何况封潜说用的是药膳,那更不可能了。
“我能治。”安承嫣听到了药灵袋发话,便也脱口说道。
封潜神色有了波动,秦奕同样十分讶异。“此话当真?”他还是第一回遇到有人那么有把握的说能治好他。
“自然了。”安承嫣盘算起来。“咱们必须在这里住十日,我得熬好两个月的药膳再封存起来……”
“不必那么麻烦。”封潜看着秦奕。“你随我下山,在尊亲王府里暂住,直到痊愈为止,到时若你还是选择要回来,随你,若你不肯依我,我便禀了皇上,皇上自会来请你。”
秦奕赞叹的看着他。“王爷,你恐吓人的手段益发出息了。”
安承嫣对秦奕一笑,说道:“你就依了他吧,药膳也是当日现熬,药效最好,熬好再封存起来虽然也有效,但花费的时日要久一些,想必你也想早点好,不想浪费那些时间是不?”
秦奕被说服了,毕竟没有一个武将想过武功尽废的日子,何况他还要找到妹妹,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牵挂。
*
封潜和秦奕还有事要商议,安承嫣便和日晴出了厢房,在后山四处逛逛,沿着碎石小径走进树林里,午后的日光穿越树隙洒落一地光斑,林叶随风婆娑起舞,耳边悠悠鸟鸣,落英纷纷,漫步其间非常诗情画意。
安承嫣忘我的展开双臂旋转着舞了一小段芭蕾,深吸一口山林间的自然气息,看得日晴目瞪口呆。
主子善舞,可她从没见过主子跳这种舞,美得叫她看直了眼,彷佛是跳跃在林间的仙子似的。
“日晴,等将来退休了,咱们也搬来这样清幽的地方生活,你说好不好?”安承嫣慢悠悠地笑着问道。
“退休?”日晴脸上满是问号。“敢问王妃,什么是退休?”
“呃……咳,我是说,上了年纪之后,搬来这里生活。”
“那怎么成?”日晴极不认同。“王妃身分矜贵,不管多少年纪都是要待在王府里,上了年纪之后更是要在王府里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享尽荣华富贵。”
安承嫣这才意识到她此刻的身分并不是想抛开一切便能抛开一切,身为皇室中人,受到的约束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