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位厨娘敢这么嚣张,原来是背后有人撑腰。只是她没有想过,别的院子里的主人不被东爷当回事,她自己的那位吉夫人也会遭到同样的对待。
大管家吩咐完这些事,便跟了上来,为路曼声带路。
路上,这位大管家尝试着与路曼声聊了起来。
“听说路大夫正在参加杏林盛会?”
“不错。”路曼声目视前方,口吻淡淡。
“能走到这里,路姑娘的医术想来很高明。”
“……”
“东某也曾听过路大夫的事迹,尤其是治疗乔员外一事,手法独特,叫人称奇。”
“过奖了。”
“东爷在听到这件事后,便很想见见姑娘。”不介意路曼声的寡言,东驳大管家依然兴致勃勃的道。
路曼声停住脚步,狐疑地看向这位不简单的大管家。
“这之后,东爷对姑娘的事一直很感兴趣,你在杏林盛会中的表现东爷也予以高度的关注。”
路曼声并不理解,他为何要对她说这些?这位大管家,从哪里看都不是一个多嘴随便乱说主人事的人。除非他这样做,得到他主子的首肯。
“路姑娘,就是这里了,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就在外面。”这位大管家对路曼声的态度着实恭敬,厨娘和一帮下人畏他如虎,他却对一位姑娘这般放低姿态,实在不能不让人疑惑。
大管家将路曼声引到了一处凉亭前,亭子名叫落叶亭,清新别致。在亭子的四周,有几根翠竹掩映,为亭子送来几缕绿意。
东日升正坐在亭子里等着她,看到她过来,举了举茶杯致意,示意她过去。
这一幕,似乎就此定格,穿过长长的时空,在这里又回归原点。
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举起茶杯,眼眸中三点冰冷、一点凉凉笑意。一个人站在亭外,满身疏离,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在他的注视下,路曼声一步步走进亭中,在他的对面坐下。
不只他有话要说,她也有事要问。
“喝茶吗?”
路曼声摇摇头。
“上好的君山银针,可惜了。”杯盏之中,棵棵茶芽立悬于杯中,极为美观。
路曼声又点点头。
若是别的茶,再好路曼声都未必喝,更何况之前自己还摇过头。只是,君山银针是路曼声最喜欢喝的一种茶,这种茶,是上贡的贡茶,不是什么人都喝得起的,这个时节,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到的。
君山出产的银针名茶,由未展开的肥嫩芽头制成,芽头肥壮挺直、匀齐,满披茸毛,色泽金黄光亮,香气清鲜,茶色浅黄,味甜爽,冲泡看起来芽尖冲向水面,悬空竖立,然后徐徐下沉杯底,形如群笋出土,又像银刀直立。
先不说品茗,单是观赏,就让人赏心悦目了。
面对自己喜爱的物事,连心神都会放松。路曼声目不转睛地盯着杯中那肥壮挺直、色泽鲜亮的嫩芽,没有注意到对面之人暗含愤恨的灼热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