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一听,立刻恼了,道:“我们兄弟手足情深,我怎么能痛下杀手?骨肉相残,让世人唾骂,此事万万不可!”
王猛一见苻坚心意坚决,没有通融的空间,又来到了后宫,拜见皇太后苟氏。
苟氏一看他来了,赶紧赐座上茶,她也知道,没有王猛出谋划策,儿子恐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所以对王猛甚是倚重和信任。
王猛也不客气,端坐下来,捧起茶喝了一口。
“卿今日所为何来啊?”苟氏问道。
“来向太后讨一道手谕。”王猛神色自若道。
苟氏一听,万分纳闷,道:“什么手谕?”
“赐死苻法的手谕。”王猛淡淡地说。
苟氏差点没从宝座上摔了下来,道:“此事万万不可,苻法为先帝骨血,又无失错之处,怎么能赐死?”
王猛道:“苻法年长,又文武兼才,神器秀拔,跟随者甚众,即使他无二心,难免部下会拥立作乱,到时候生灵涂炭,危急天王就麻烦了,太后可知八王之乱?”
“那,那,让我儿下王诏不行吗?”苟太后眼神游移,心神不宁。
王猛笑道:“不行,太后下手谕,恶名尽归太后,大王新任,承此不起。”
苟太后一听,你这是逮住我一个霍霍啊?但是为了儿子,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名声,果然找了老铁李威,罗织罪名,整了个个莫须有的错处,赐给苻法一碗毒酒。
苻坚听闻母亲要赐死苻法,赶在东堂与兄长诀别,兄弟两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但是母命难违,苻法还是将毒酒一饮而尽,而后毒发身亡。
苻坚顿时胸中一咸,口吐鲜血,抱住兄长尸体,哭得死去活来,以至于昏死过去。
等他醒过来,苟太后和王猛具在床前,苻坚对母亲声色俱厉,万般埋怨,王猛站起来道:“主意都是我出的,太后也心有不忍,大王怪罪就怪罪我吧!”
苻坚大怒,道:“我深恨于你,始平县民生混乱、你去做个县令吧!”
好好的一个中央大员,一夜之间变成了县令。
苻法死后,苻坚追思不已,给谥号为献哀公,又将其子苻阳、苻敷封为东海公和清河公,加以抚慰。
王猛倒是无所谓,收拾行装,冷冷清清地上任去了。
别人不知,实际上,王猛和苻坚是心灵相通的,如果苻坚不想苻法死,他有一百种手段。他又不是幼年登基,苟太后也不是一手遮天,可以这么说,心疼苻法是真的,要苻法命也是真的,结果就是这样的结果,他还得保存自己仁君的形象。
但是他也深知,苻法暴亡,他的部下和子侄岂能不恨?王猛在中央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闹不好小命不保,于是苻坚先下手为强,一顿贬谪,对王猛神情冷淡,恶语相向,无非是想做成王猛失宠的假象,这也是对王猛的一种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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