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眉,我心被电击了一下,他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依然不肯喜欢他?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啊!眨了眨眼,望着火堆有些出神了一会儿,才抿起唇道!“连原谅都谈不上,更何况喜欢,那更是不可能。”话到嘴边,却绝情不已,但我心里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有时候,言语真得是一把伤人的利器。
我的话让两个人都似乎怔了一下,虽然侧着脸,但我依然能感觉到他复杂惊诧的目光盯在我脸颊上,我不敢去碰触,只得继续装作不知道。
沉默了半响,却听到他自嘲一笑,“那要我付出何种代价才能取得你的原谅呢?”
这一次,换我惊诧了,这句话是从那个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吗?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太寂静,让我听得清清楚楚,我真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来,眼睛突然有些干涩,不知是不是因为火太热的原因,还是心底那隐忍的酸楚,我眨了眨眼,试图调解下疲劳的眼睛,但心里却始终想着他的这句话,是啊!究竟我要他付出何种代价才能原谅他呢?他曾经对我做的事情实在太让我记忆犹深,这不是说让我原谅就能原谅他的,我做不到当做若无其事的境界。
想了想,我轻咳一声,语气僵硬道!“我不接受你任何的代价,这件事情不必讨论了。”
“真要这么无情吗?一个机会都不给我?”他苦笑出声,低哑的声音似乎打了一个苦涩的结。
这种问题一直是我回避的,我现在没有做好任何心里准备与他讨论以前的事情,仿佛恨着他恨成习惯了,一改过来,不习惯的竟然是我,一丝凄楚爬上我的嘴角,我弯了一个嘲讽的笑。
气氛就此僵住,我以为没有话可说了,却听见他语气坚定的启口了,“是不是要本王付出加倍的代价,才能唤得你的原谅?”
清寂的山林没有一丝声响,只有他那清晰入耳的声线,安静到听得见各自的心跳与情绪,讨厌这种暖昧不明的气氛及语调,我止不住冷笑起来,语气打趣道!“加倍的代价吗?你付得起吗?我说我要你的性命,你也给我?”
“你要吗?”他的声音倏地粗哑起来。
非要这么逼我吗?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认真?只是开玩笑的话语他也当真?如果我说不要那我岂不是让步了?天知道我长着一颗逞强的心,从小到大,我就不甘示弱,他非要让我再无情下去吗?非要逼我原谅为止吗?那有这么容易?一连串的心声在心底轮流响起,我依然用绝情的姿态做着自已,冷笑起来,眼神认真的盯着他,“如果你愿意,我当然要。”
我的答案没有让他诧异,也没有让他怔惊,只见他唇角缓缓升起一抹淡笑,他突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锐利的短刀递给我,“我给你机会。”
我猛地抽了一口冷气,这家伙疯了吗?我震惊的盯着他递来的短刀,那把刀在火光之下,被映得光芒忽明忽暗,隐隐透着一种凉意,望了好一会儿,心志在挣扎着,只感觉我的意识连我自已的控制不住,全部混乱了起来,他非要这么逼我吗?他非要在今天了结一切吗?他非要逼我杀了他吗?他真以为我不敢吗?我猛地冷笑,“你疯了吗?”
“为你,我已然疯狂。”他从容不迫的笑着,那迷人的微笑闪着一种致命的刺激,他就这么有把握我不敢杀他吗?
心神撞击之下,我利落得接过他手里的刀,眼神冰冷道!“你不后悔?”
“能死在你手里,甘之如怡。”他笑容加深了一些,语气里没有一丝牵强与惧意,更多得是坦然与平静,甚至在那抹笑容下,我看到了欣喜与解脱,他就这么甘愿死在我手上吗?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分清楚他眼底的假意与真实,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得愿意死在我手里而不后悔,特别是,在他那坦诚的目光下,我有种被识穿的感觉,他似乎断定了我不敢,我真得不敢吗?此时此刻,仿佛是一场无形比赛的局面,我们之间谁输谁赢就在我一念之间,握紧了手中的刀,我深吸一口气,笑得讽刺,“好,我就成全你。”
话语一落,我倒抽一口冷气,握手的刀止不住颤抖起来,一丝陌生的冷酷涌上心头,这一刻我的心比任何时候都坚硬,好,即然是他自愿的,不刺白不刺,这么想着安慰自已,稳定早已乱七八糟的情绪,楼乘绶,这一局注定是你败,你怨不得我。
“你犹豫了。”他的声音低沉响起,那双黑眸闪着似是而非的笑意。
这句话听在我耳朵里,却是异常的讽刺,我为什么要犹豫,不就是一刀的事情吗?我吸了一口气,吸入肺俯的氧气仿佛变成了无比的勇气,我眯眸狠狠一笑,“杀你,不需要犹豫。”刺下去也好,省得我恨他,要知道,恨一个人也很累人的。
这么想着,我嘴角的笑容扩大了,或明或暗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映出那张俊雅非凡的脸,那脸上清楚的张扬着挑衅,在他那双带笑的黑眸下,我的冷笑更炽,手中的颤抖依然不止,我双手握紧了刀,在意识最混乱的那一瞬,我闭上眼睛,手猛地用力,狠狠的刺入了我面前的胸膛。
“扑滋……”的一声,我听到了血溅的声音,接着,脸上仿佛染上了温热的液体,心抽搐起来,睁眼的那一瞬,触目惊心的一眼,我看到我手中的刀有一半刺入了他的左胸处,没入衣服,只见血液喷射而出,击射在我的脸上身上,身子猛地跌坐在地上,仿佛如梦初醒一般,那鲜血温热的血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回刺入我的五脏六俯,震憾着我的神经。
“你留情了……”暗哑的声音响在我耳畔……
有那么一瞬那的怔住,突然,我只感眼泪奔涌出眼眶,心底抽空了一般,疼痛划过心头,慌乱,气愤,懊悔,不忍,种种情绪纠缠在心底,我双手掩脸,咬住下唇想呼唤却发现找不到自已的声音,眼神怔怔的触及那张苍白的脸,那脸上依稀闪着欣然的笑容,突然,理智尽失,我疯了一般扑过去搂住他的身体,声音沙哑愤怒,低吼道,“……你为什么不躲……你为什么不躲开……你……为什么不躲……你这个傻瓜……”
他似乎很享受的靠在我怀里,语气低喃暗哑……“蝶儿……能原谅我吗?”
双手紧搂住他的肩膀,我将脸贴在他冰冷的脸颊上,泪水止不住的涌冒,落在他的脸上,落在衣服里,我大声吼道!“不……不……我不会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你……你要是敢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楼乘绶……你给我活着……你敢死看看……”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我自已在说什么……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他一定要活着……我一定要他活着……现在你满意了吗?……再一次让我失控……你很高兴吗?
“蝶儿……能靠一下吗?”他的声音更低沉了一些……像是无力的低喃……
“不准再说话……不准再说话了……不许睡……不准睡……”我大叫道……伸手拍着他的脸颊……我多怕他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我有些累,睡一会儿便好……”他合上眼睛,喃喃出声道!
“楼乘绶……你听着,你不能死知不知道……你死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你知道吗?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死……”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埂咽起来,喉咙里仿佛卡着什么,只有眼泪泪像是水轮头一样止不住的流……
轻轻的将他放置在地上,让他平趟着,我脱下身上的外衫垫在柔软的树叶上给他当枕头,望着他沉睡的苍白俊容,心里竟然疼得如针扎一般,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多么希望他醒来,就算他怎么对待我都不要紧,只要他醒来就好。
……你这个傻瓜,笨蛋……混蛋……你非要逼我失控才安心吗?你明知道我的脾气,你非要这么刺激我吗?你真以为杀了你,我可以心安吗?现在知道痛了吗?傻瓜,你真是世界第一号傻瓜,有你这样拿生命偿还的吗?谁准你这么轻视生命的?
非要求得原谅吗?原谅了你,你知道我有多么不习惯?让我恨你不好吗?让我有事没事的时候咒骂你不好吗?让我泄恨不好吗?非要逼我至此,你才甘愿吗?
默默的望着他刹白如纸的面容,我心里早已混乱一片,望着胸口上那把刺入一半的短刀,我开始搜索脑子里的治疗方法,现在一定不能拔开他胸口上的刀,否则,会牵动血液再流,而且也很容易感染伤口,情绪一稳定下来,我的理智开始回归大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却很平稳,额上没有发烧的现像,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他曾说过,离山洞不远处的地方有水源,将中衣脱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从火堆里拿起一根火棒,大步走出了山洞,由于担心着他,我走得很急,好几次在树叶之中跌倒,终于,我找到了离山洞不远处的地方小溪流,将衣服沾湿了水,拿着,我赶忙跑了回来,用衣服将一点水滴滴落在他干燥的唇上,他的眉微微动了一下,将水吸覆进了嘴里,但有一大半落在唇边,沾湿在衣襟上,我愣了一下,自已喝了一口,然后嘴贴上他的唇,将口中的水浦进他的嘴里,感觉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将水咽了下去,如此反复,直到将衣服上的水吸干,我才停下来。
静静的坐在一旁,我伸手解开他的衣带,划开胸前的衣袍,触及眼中的是他身上多处紫青色的瘀青,顿时,我只感晴天霹雳,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倏地又流出了眼眶,原来,为什么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会没事,原来,他一直将我护在胸膛,这个傻瓜,还说没事,看他遍体鳞伤,我会好过吗?小心翼翼的触摸着他肩膀的肿块,只感他的身子动了一下,粗黑的眉微蹙起,仿佛在梦中,也感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