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程叔有些为难,下意识地又看了顾老先生一眼。
果不其然,这一回顾老先生开口留人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瞎折腾什么,小逍儿难得乖乖睡着,干嘛还要叫醒他?”顾老先生有些不乐意。
他向来喜欢这个最小的孙子,平时也总喜欢让他呆在老宅陪着自己,可是偏偏这小家伙儿是个闲不住的,没事儿就要出去乱跑,简直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谁也拦不住。
好不容易这回因为他病倒住院,小家伙儿这么乖巧地肯回到老宅陪着自己,要是就这么被顾南宸把他带走了,下一回不知道又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小家伙送回来了。
顾南宸却凉凉地往顾明恒的方向看了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老爷子,您也不想想,我刚刚惹下这么一出血案,怎么还敢把我儿子留在这里?”
顾老先生怎么会听不出来顾南宸话里那未尽的意思?但是却不能明着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难不成呆在老宅里,我还能让人伤了我的宝贝孙子不成?”顾老先生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顾南宸眉梢微挑,“话也不能这么说,就连亲生儿子您都未必护得住,又何必谈孙子呢?”
说罢这话,顾南宸也不再等顾老先生的首肯,直接便让自从跟进来就一直站在门口的林特助进来,上楼去将小逍儿给带下来。
顾老先生有心想再阻拦,但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特助从楼上抱了一卷厚厚的毯子,而顾逍的那张小脸儿正从毯子卷的一头露出来。
眼见着顾逍也被带下楼来了,感受到怀里小女人的焦躁不安,顾南宸是多一秒都不愿意再在这块土地上呆了。
顾南宸揽着余薇安纤细颤抖的腰肢走到玄关处,脚步顿了顿,偏过头看向还在任由医生包扎伤口的顾明恒,又看向一直坐在顾明恒旁边抹着眼泪的袁文慧。
“顾明恒,今天的事我暂且放过你一马,日后你要还是搞不清楚自己是谁,我会帮你搞清楚的。”
他的话里带着明晃晃的威胁的意味,顾明恒一直低着头隐忍着不说话,就连顾启元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得罪了正在气头上的顾南宸,再让他抓着什么把柄不放可就难办了。
但是袁文慧却顾不上这么多,眼看着故意伤人的顾南宸,不用接受任何法律的制裁不算,竟然还敢这么嚣张地在他们面前挑衅,这让她的怎么可能轻易演得下这口气?
于是一瞬间,袁文慧就像是一个被点燃了的炮仗一样,瞬间就要炸了。
“顾南宸!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他们觉得和你是一家人才不想撕破脸,但是我袁文慧可不怕丢人!要是你还得寸进尺,我肯定会报警,不吝惜任何代价也要让警察将你这个亲手抓起来!”
袁文慧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捞起茶几上摆着的花瓶就往玄关这边丢过来。
可是即便是正处在愤怒的顶点,但是袁文慧一个女人,又能有多大的力气呢?
那个花瓶也只是被丢到客厅正中间就摔在了地上,碎瓷片散落一地,却连一个碴子都没能够到顾南宸身上。
“大嫂,我想有件事你是误会了。”顾南宸牢牢地搂着余薇安的腰肢,在袁文慧砸出花瓶的一瞬间,就将怀里的小女人腾空往后挪了半步,半点儿都没有让她受到波及。
顾南宸冷眼看着差点儿伤害到余薇安的那个疯女人,声音里仿佛夹杂着细碎的冰碴一般锋利冰冷,语气淡漠地开了口。
“他们不计较,不是因为顾及和我是一家人。”顾南宸心下冷笑,他真的很怀疑,在顾启元和顾明恒的眼中,究竟是否有什么叫做“一家人”的概念。
“不如您问问您的好儿子,究竟是为什么不肯追究我的责任的呢?”顾南宸淡淡地说道,“又或者说,您问问您的好儿子,如果现在警察就站在门外,他究竟敢不敢见。”
袁文慧原本还理直气壮地和顾南宸针锋相对,可是目光在扫过自家儿子那张面色隐忍的脸时,心里原本的坚定又开始动摇了起来。
难道说……
她这才真正开始思考起从刚才到现在,丈夫和儿子两个人所有的反常来。
他们父子俩之间,真的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秘密吗?
她开始有些慌了,可是她却不敢将这种慌乱表现出来。
于是袁文慧只能说道,“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我跟余医生没有婆媳的缘分,现在好歹还是妯娌,今天这事就先这样吧,天大的事情,也得等明恒脸上的伤口处理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