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的玩法有两种,被称为全赌和半赌。顾名思义,全赌就是整块毛料从表面上看就是个普通的石头,没有任何出玉的特征。这种毛料的挑战性高,价格低,分线高,心里期望就更悬了。能不能开出玉,就全看运气了,经验是没用的。如果里面一点色都没有,那就血亏。如果开出翡翠,那就是秦始皇摸电门——赢麻了。而半赌,自然就是毛料开窗露玉,或者有蟒带,松花(翡翠皮壳上没完全风化的绿色颗粒)。这种毛料的价格自然是要高上不少的,但至少心里会有底气,从皮壳的形状和玉质走向,心里有个预估。举个例子,就是闭卷考和开卷考的区别。而现在,有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指着一个毫无特征,品相极差的毛料说它比开窗、有蟒带的翡翠毛料好。这……不好笑吗?这很好笑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搞抽象行为艺术呢?不过,当柳雅转过头来问,谁笑了的时候,大家又都不笑了,大概是生性不爱笑吧。但周蓉依旧我行我素,对柳雅说道:“柳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听他的鬼话,他就爱挑这种不好看的东西忽悠人。”有周蓉开口,别人也不觉得多尴尬了。“我也觉得那块丑石的风险太大了,形状也不好,就算里面真的有玉,也不好取料啊。”“还是刚开始这个好,白碧厂的大料,蟒带看上去的色很正,如果擦皮切下去还是这种水种,那就大涨了。”“窗口也好啊……”随着讨论的进行,越来越热闹了。大家很整齐的,都选半赌的那块开窗老料。顾然看好的丑料,就拿来拉踩用了,话越说自然就越难听。“买这丑料就是纯浪费钱。”“我记得这块毛料放这已经两三年了,刚开始还卖三百万的,现在还降了,可不就是没人要吗。”“呵呵,买这毛料,怕是琴岛都能留下故事,让人笑十几年。”顾然听着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们现在的说的话,到时候都会变成一道道耳光,扇回他们的脸上。“好了好了,我们自己有眼睛,看得出来。”见这些人越说越过分,左宁终于忍不住,黑着一张脸说道。这下大家都安静了,大老板都送金牌的人物,还是不要得罪的好,适可而止吧。柳雅犹豫了一下,对左宁说:“哥,就这个吧,我信顾然。”“好。”左宁点了点头,闹成这样已经不好看了,两百万就算亏了,给顾然一个台阶下,应该也不算太亏。小钱小钱。顾然看着兄妹两人说:“二位,你们真信这丑石头能开出好玉?别顾及我面子,那没意思。”兄妹两人齐齐沉默。“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没关系,毕竟话都是我说的嘛,我自己来收场。”说到这,顾然又转头看向身后的这些人:“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人在赌石这行泡了这么久,也该有点见识了,没想到全是没脑子的。”“你!”有人气急就要反驳。顾然没理,手指着他们,从左到右,一双双眼睛对视过去,说道:“你们谁敢百分百肯定,这块毛料里的东西一定低于这块开窗的毛料?谁敢?”没有人吱声。顾然轻哼一声:“要有不服的,咱们就玩个对赌协议,这块丑的毛料我买了,马上就切,里面的玉料要是比开窗的毛料更贵,那就是我赚了,里面的石料你们按照收购价格两倍收回去。”还是没有说话。安静了两秒,有人问:“那你输了呢?”这人倒不是真要和顾然赌,单纯的是起哄罢了。“我输了,五百万,双手奉上。”“……”没人说话了。大家都在权衡着亏赢。顾然等了一会,冷笑道:“刚刚你们不是还讨论的挺热闹吗?各个都笑我没眼光,现在怎么哑巴了?也就嘴巴厉害啊。要是这都不敢,以后还是把嘴闭上吧。”知道他这是激将法,但还是没人应答,气氛有些尴尬。“这个赌法比开毛料还有意思,好,我跟你赌!”说话的是一个50多岁的中年人,身材微胖,就是陈深文的狐朋狗友之一,姓熊,个子倒是不大,大家却喊他熊壮。顾然看了这人一眼,原来就是之前让自己滚出去的那个傻逼。打量的目光在熊壮身上饶了两圈,顾然挑剔的说:“你跟我赌?你的钱够吗?你卡里的钱,加上你家的房车、古玩抵押,能有多少钱?”“……”众人直呼好家伙。之前是熊壮质疑顾然没有资格来这个赌石市场,是靠吃软饭进来的。没想到,现在风水轮流转,变成顾然质疑熊壮够不够钱对赌了。熊壮的面色难看,黑着一张脸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听不懂吗?”顾然解释道:“我说了,如果里面的石料价值超过另一个,你就要花市场两倍的价格收购走,万一里面的玉石能值两千万呢,你能掏出四千万和我对赌吗?”嘶~倒吸冷气的声音不时响起。见过能做梦的,也见过能吹牛的,就没见过一边做梦一边吹牛的。两千万的石料,你知道概率有多低吗?更何况,这种不被人看好的石料!真他娘的能扯淡!熊壮也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能掏出来三千万,剩下一千万,我砸锅卖铁,去亲戚朋友家借也掏给你,行吧?你能开出两千万?呵呵。”“那你到时候不会耍赖吧?”顾然还是有些警惕。“……”无语两秒,熊壮说:“在场的都可以做个见证。”庄园的管家老江说道:“我能做个见证,这笔钱如果他掏不起,我们庄园帮忙垫上,后续怎么讨要回这笔钱你就不用管了。”“行,那我放心了。”熊壮说:“那你不会耍赖吧。”顾然没说话,看了柳雅一眼。“……”柳雅一阵无语,这熟悉的感觉……上次和胡可为赌扇子,也这样。“我给他担保。”柳雅爽快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