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蓉一股脑的把包里的石料都倒了出来,在惯性的作用下,它们还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周蓉捂着自己的脸,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你看看,你挑的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啊!怎么一个比一个丑啊!”这个顾然反驳不了,确实丑。外表不露一点绿和白就不说了,还一点都不圆润、光滑,其中一个坑坑洼洼的不说,看上去还有些杂。周蓉问:“你真是够好骗的,就这些玩意,能卖你三千?”感受到她看傻子的眼神,顾然无奈极了,说道:“我真的相信这些石头里是有好玉的,找个时间切开看看呗。”“那你还不如切开了再给我带回来呢。”“唉,赌石玩的不就是挑石头和切石头吗,我把最刺激的部分留给你了。”“我真谢谢你啊!这几块破石头,我都不好意思拿给人去切。”她用背包遮住了那三块石料,似乎是眼不见心不烦。“走吧,去吃饭。”不知道是不是顾然挑的那几块石头大大激起了周蓉的兴趣,在出门之后,她就像顾然科普着该挑怎么样的石头,山料、水料、原生矿料的区别。这些知识,她有些是听陈深文说过,也有自己刚刚看视频了解的。但总归,这些东西对顾然来说是完全没用的,因为不管什么石料,自己看一眼就能心知肚明。见她兴趣很大,顾然也就没有打断,当听着解闷。“对了,我买的那三个石头都是有标号的,到时候你要切就按照序号从前到后切。”顾然说。“为什么?”“越往后的,里面玉越值钱。如果你一开始就把最好的玉开出来了,后面就没有什么期待感了。”“噗呲……哈哈哈哈哈……行吧。”周蓉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但看到顾然无奈的眼神,她还是强行憋住的点了点头,最后又笑了出声。当晚陈深文和杨兴学回来的时候都是醉醺醺的,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还好这两人酒品都过得去,没有发酒疯。陈深文的酒量是很好的,所以他还有几分清醒,还能记得那只带回来的行李箱。箱子里,就放着顾然见过的那幅画。至于杨兴学,则醉的比较沉,嘴里还嘟囔着一些什么。服务员把杨兴学搀扶进他的房间后,陈深文对顾然说:“你晚上照顾他一下。”顾然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把这话当放屁。就那人渣,我没趁他喝醉踹他两脚就不错了,还照顾他?等等……是不是可以试着从他嘴里套出点话呢?一个想法冒上心头,顾然就跟进了房间。他刚进房间,就看见杨兴学在床上不老实的滚了两圈,然后就“砰”的一声,脸贴地面的摔了下去,发出一声惨叫。顾然的嘴角跟着一抽,这看着都疼啊。“杨教授,你没事吧。”顾然走上前关心的问了一句。杨兴学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了一句没有。“那要我扶你到床上吗?”“嗯……”顾然并没有动,等了一会儿,他根本没有什么反应。“杨教授,你知道我是谁吗?”“老、老陈……”“你还记得咱们下午去见谁了吗?”杨兴学嘴里含糊不清,只能听出一个“何”字。“咱们文物造假这事干了多久啊?”“两……嗝……两年半呗……”顾然按耐着欣喜的心情,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杨兴学闭着的眼忽然半睁开,看着了顾然一眼。卧槽!顾然真是吓了一大跳。但杨兴学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抬起手喃喃的说:“水……我想喝水……”“我去给你拿。”顾然像水壶走去,途中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杨兴学的眼睛又闭上了,还打起了轻鼾。“杨教授、杨教授……”顾然又轻声喊了两下,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之后,便打算离开了。只是脑海里,刚刚他忽然睁眼的一幕,怎么也挥之不去。他怀着心事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忽然,一团二手烟朝着自己的脸上扑了过来。顾然挥手散去,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刚刚朝自己吐烟的周蓉。她靠着墙,左手环着腰,右手以一个优雅的姿势夹着女士香烟,脸上还带着那副恶作剧般的笑容。“咯咯咯……这都能吓你一跳啊?”“无聊。”“那也没你无聊啊,好端端的,问杨兴学那些问题干什么。”顾然诧异的回头,“你都听见了?”“嗯,听见了。”顾然暗骂一声大意了。周蓉说:“我还是劝你啊,不该掺和的事情别掺和。”这话有些耐人寻味,顾然琢磨了一下,问道:“你知道他们造假的事。”“知道一点。”周蓉淡淡的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在你眼里,陈深文是那么老实守规矩的人?”“这倒是。”“我还是那句话,少掺和。”她说完,又缓缓抽了一口烟。隔着烟雾,顾然看着她的脸。在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周蓉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花瓶,似乎也藏着什么秘密。这种感觉只存在片刻,因为她很快又笑盈盈的说:“傻样儿,发什么楞呢?回房间吧。”顾然问:“你去我房间,陈深文呢?”“你还不知道他吗,喝酒的时候千杯不醉,一放松就睡的和死猪一样。”……第二天顾然醒的时候,周蓉已经离开了,只剩床上还未干的水渍证明着昨晚发生过什么。玩了一会手机,他就收到了陈深文发来的消息:吃饭,二楼208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吃的自然是午饭。顾然起来洗漱一番,来到那个房间的时候,陈深文三人已经先到了,正坐在餐桌旁的沙发上喝着茶。很快,顾然的视线就被杨兴学给吸引了。他的右脸颧骨处一片乌青瘀血,显然是昨晚从床上滚下来摔得。在顾然进门的时候,杨兴学也一直盯着顾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非要说的话,就是有些寒意。顾然的心顿时咯噔一跳。这老登,昨晚的事,不会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