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轩在学校内是个风云人物。不仅是美术系的校草,还从小就跟从名师学习,在美术圈里也有不小的知名度。这种知名度,可不是短视频上的那种网红,而是真正得到过大师的认可,上过央视,登过大雅之堂,可谓是天之骄子。如今,他能在毕业之际,在云坛画廊的一个展厅里开私人画展,一点也不令人意外,仿佛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他应有的人生轨迹。随着画展开始,观众陆续进场。人数不少但也不显拥挤,因为他积累的画作足够多,这里的空间也足够大。主展品放在展厅中央,是一副叫《薇歌》的画作。顾然站在它前面,客观的审视着这幅画。既然是以沈薇歌的名字命名,画的主人公自然就是沈薇歌。很巧,和顾然刚刚那幅画一样,也是一副肖像画,不同的是这副是彩色的。画中的沈薇歌穿着一袭惊艳的红色晚礼服翩翩起舞,舞姿飘逸灵动又优雅,美的不可方物。窥一斑而知全豹。顾然一眼就能看出,韩雨轩的风格,用色大胆,善布局,精而巧,画布中的每一处的美都很均匀,一丝不苟的把颜色填满每一处。赵半夏也站在这幅画的前面,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确实挺好看的,但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薇歌,你觉得呢?”画中的人已经极尽美艳,但在本尊面前还是有些黯然失色。沈薇歌盯着“自己”的眼睛,感慨着:“这幅画雨轩画了三个月,每一处都很用心,我也很喜欢这幅画,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爱意,所以才想着,等今天的画展圆满结束后,就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可是现在……”沈薇歌的声音越来越微小,最后说了什么,连自己都有些听不清。赵半夏忽然感觉有一阵危机感,抓着沈薇歌的肩膀晃了晃说道:“你该不会因为顾然画的更好,就又变心吧?你这个没有原则的女人!”“不是的,我就是忽然觉得,我没有这么喜欢这幅画了,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沈薇歌说不上两幅画之间的差别,那种感觉很飘渺,但可以肯定的是,差别挺大的。这时,身为画展主人的韩雨轩,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西装,站在了一副作品边上。拿着话筒发表感言:“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我这个小透明的画展,我还怕大家没有听过我的名字,让这里冷冷清清的,但看到大家,我就放心了,谢谢。”一个不错的开场白,引来了掌声,让气氛更热闹了些。韩雨轩继续说:“大家可以看见,除了《薇歌》这副作品外,每一幅画的右下角都有标明售价,我先声明这些画售价很低,而且我也不是受益人,因为卖出去的每一分钱都会捐给红十字会。如果有好心人买了,可以当做行善了,也请购买后好好珍藏,这些画是我的心血,说不定以后我的画也可能很值钱呢,哈哈……”听到最后一句,顾然不免开始想:作家的画要很值钱,大概都是死了以后的事儿,要不你先死一死?这时韩雨轩的开场白也已经结束了,他鞠躬下台,然后走到了过来,笑着说:“薇歌,这位美女就是你出去接的朋友吗?欢迎欢迎,真是蓬荜生辉,不胜荣幸啊。”赵半夏微笑着:“一听你这话,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画家。”韩雨轩高兴的问:“哦?怎么听出来的?”“连云坛画廊这样地标性的场馆,你都说成是蓬门荜户,你还不是大画家吗?”韩雨轩的笑都僵住了。这阴阳怪气的话怎么像刀子一样!我们有仇吗?沈薇歌打了个圆场说:“这位是赵半夏,我的室友,爱开玩笑别介意。”“不会不会,哈哈,赵大美女还挺幽默的。”沈薇歌继续介绍:“还有这位是顾然,也是我的朋友。”被无视的钱才叹了口气,已经习惯了。韩雨轩早早就看到了顾然,但也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但是沈薇歌这样正式的介绍,还是加深了韩雨轩对他的印象,说道:“你好,我看你似乎挺喜欢我的作品,你也懂画吗?”顾然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比你懂得多一些吧。”“……”韩雨轩的嘴角抽了一下,“薇歌,你的朋友都挺幽默的。”顾然却没有谦虚,指着《薇歌》这副作品说:“你这画有些瑕疵。”韩雨轩忍不下去了,面色沉了下来说道:“朋友,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这幅画我用心创作了三个多月,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你说说,从哪里看出来有瑕疵!”顾然没有回答,只是问:“从表情、神态这些身体语言中看出来的。你应该……很少画肖像吧?”韩雨轩的瞳孔明显睁大了一些,因为后面那句话确实有点戳中了他薄弱的地方。但韩雨轩很快又恢复常色说:“我从三岁就跟我师父学习,肖像是基本功之一,我怎么可能画的少?”顾然不做反驳,笑道:“那你应该有几年没怎么练习了,或者是你以前练到自己觉得够用了的时候,就停下了。”韩雨轩眼睛瞪的更大了,往后连退两部步,然后又镇定了下来,大声说:“你懂画吗?你看得懂我每一笔的细节吗?你凭什么可以评价我的作品!”韩雨轩从小的奖项拿到手软,除了老师,没有人会批评他,满是盛誉,都说他是画师里年轻一代的领袖人物。勤奋和天分是他的人设。他决不允许有人打破!而且是在自己画展上!这和打脸有什么区别?绝对不允许!“你急了,我实话实说而已。”顾然淡淡的说。“你才急了!”顾然还是那副淡然的语气说:“你已经承认了我说的话,就是在嘴硬而已。我也是为了你好,想帮你进步进步,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韩雨轩的拳头硬了。这副要死不活的语气,说这番话简直刺耳的不得了,听的让人难受。好想揍他啊!忽然,顾然又笑着说:“而且,这副作品也没有创作三个月那么久吧?要不,我猜猜实际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