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道玄皱眉道:“何以见得?”
杨萝道:“我在那里捡了一个人。”
司道玄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心跳陡然加快。
“她自称是王家的儿媳妇,名唤窦青瓷,当年陷害司正清之事,也有她的手笔。”
司道玄蓦地捏碎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将玉白的手烫得通红。
杨萝瞥了一眼他的手,她都觉得疼,他却脸色沉沉,浑然不觉痛。
“她在哪里?”司道玄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来。
杨萝唤了一声玉青,她从后堂打帘领了个人进来。
窦青瓷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只是头发花白,身体骨瘦如柴,宽大的袖口里伸出枯瘦的指节,分明只是不到四十的少妇,却生生得捱成了老妪模样。
司道玄已经按耐不住,腾地一下站起来,却被杨萝按住肩膀压住了。
“冷静些。”杨萝笑道,“别着急。”
司道玄深吸一口气,坐了回去,只是手掌死死地扣住桌角。
“坐吧。”杨萝指着锦杌道。
窦青瓷朝她点了点头,依言坐下。
杨萝还算平静,只是司道玄盯着她的眼神并不算友善。
杨萝道:“昨夜睡得如何?”
窦青瓷道:“多谢,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睡着了。”
杨萝笑,“那我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你和我昨夜说的事情,今日再复述一遍给这位公子说吧。”
窦青瓷又瞥了司道玄一眼,只觉得此人面容看着熟悉,只是眼神摄人,望之生怖。
窦青瓷忙偏头不敢再看。
她深吸一口气道:“当年,我与王家四爷在京城相识,互许终身,王家本不许婚,后来得知我父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十三针后,忽然便许了。”
那时窦青瓷年轻,只知道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十分欢喜,却不知后头有多凶险的事情等着她。
成婚五年后,窦青瓷相继生下王之诚和王兰,夫妻二人蜜里调油如胶似漆。
她自小同父亲学习医术,颇通岐黄之术。
司正清与王之敬交好,闻听窦青瓷医术高明,便求上府,请她为司夫人医治顽疾。
一来二去,她和司夫人便情谊渐厚,在司府中来去自由。
王之敬便趁机让窦青瓷把伪造的司正清“通敌叛国”的罪证放入司正清的书房内。
杨萝偏头去看司道玄,只见他垂下眼睑,指尖深深陷入桌子里,血从桌子里流出来。
“那你又为何觉得,王之敬想杀你?”
窦青瓷道:“此事了结后,王之敬为了掩盖真相,将我软禁,欲等事情平息之后再将我杀掉,以免节外生枝。”
“是我父亲和王之敬谈判,答应王之敬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京城,也不会说出此事,并且我父亲要留在京城为他所用,这才保下我一条命。”
神医十三针将窦青瓷关在地下室里,并且一家人全部窝在玉颜斋旁边的小房子里,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