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谣挨个找人,可是没有兰茵,不仅如此,预料之中应该活着的燕离也不在,这让她有很不好的预感。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月儿!”燕离远远地看见她,挥了挥手。
经历了一夜救人的月谣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睛却生着光彩,想比起一夜狼狈的自己,精神头很好,她刚要说话,燕离就打断了她,“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找兰茵是不是,你放心她没事。”
月谣松了一口气,她没有立刻去找兰茵,而是拉住燕离低声说:“幽都城的人把河道挖在了地下,所以一开始我们怎么也找不到。既然真的和之前猜的一样,他们用水淹了王师,接下来肯定会发起反攻。现在洪水还没有退,我们还有时间,等洪水一退,王师要面对的肯定不止当初从丰都镇撤走的八万敌人。”
这也是燕离刚才在思考的。
“那你认为,会有多少?”
“像这样的大城,一般守军七八万,加上多首城,大约可以调出总计十五、六万人,除却各自留守本城的人,还有折损的那两万,最差的情况也是将近十万人。”
燕离心里咯噔了一声,他道:“现在孟大人就算不信也不得不信了,我这就去和他禀报,早作防范!”
洪水退得要比月谣预计的快很多,当天傍晚就开始退了。当水位降到小腿左右的位置时,派出的斥候来报,丰都镇南面敌军陈兵十万。孟曾听着消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终不得不下令撤兵。
眼下军心不稳,士气涣散,敌军却是有备而来,无论是人数还是士气,王师都矮了一大截,是万万不能与之正面交锋的。
有人提议渡河回到滨水对岸去,这样虽然王师之前的辛苦白费,但是也拒幽都城于滨水之外,对王师来说,可以得到一个相对安稳的休息时机。
说出这番话的是一个新近刚刚被提拔上来的百夫长,因为他所在营百夫长淹死在洪水之中,所以他才会被破格提拔。孟曾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斥责了几句就把他轰下去了。
最终他们选择了西进,在离丰都镇大约六十里的一座山里安营。王师撤得又快又隐秘,就在安顿下来的当天夜里,孟曾派人召见月谣。
月谣拿捏不定孟曾召见自己的意图,此时兰茵有些低烧,脑子糊涂,还以为是她之前的猜测被证实,孟曾将要封赏,高兴地催促她:“快走吧!早去早回。”
然而等待月谣的既不是封赏也不是褒奖,而是孟曾身边十个力壮的亲卫将她控制起来,将她绑于军前,历数她的罪状——
其一,谎报军情。明知敌军早已挖好了河道,却假装带人找不到河道,诱导王师做下错误的决定。
其二,懈怠渎职。身为哨兵,却没有及时报告王师洪水突袭,导致王师损失惨重。其三,临阵倒戈。被俘之后,为了活命联合敌军将同营女兵全部斩杀,假意逃出俘虏营,为敌军做内应。
条条状状,皆是死罪。孟曾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关押起来,第二日问斩。
燕离本还喜滋滋地等着月谣被封赏,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孟曾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将大败的原因全部归咎在月谣身上,不仅如此,还卑鄙地诬陷她是幽都城奸细。
他本想据理力争,然而自孟曾给月谣定罪以后,自己也被人控制起来。
兰茵是在中午等人送饭来的时候才知道事情不妙,当听到问斩的时候,脑袋一嗡,差点站不住。她想去问问燕离,但是燕离已被软禁,偌大一个王师大营,竟然连一个可以为月谣说话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