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对于这个名字并不算太陌生,最其码,在初到季家时,她便经常从何淑言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她总是那么亲切的唤,心婵,心婵。
“我也不知道呀!大人的事,就是那么古怪!”盈盈双手一摊,又露出她那幅小大人的模样,“妈妈一生气,就会骂爸爸是个臭瞎子,是个废物,可是,她却经常向废物要钱,有时爸爸不给她,她就会闹得很凶,其实爸爸很可怜,又要给妈妈钱,又要挨骂。”
“他们吵架时,盈盈害怕吗?”木宛清见盈盈微撇着小嘴,很为爸爸鸣不平的样子,不由蹲下来,轻抚她的肩。
“会。”盈盈点头,“但是我很勇敢哦,妈妈每次吵完架,就会欺负爸爸看不见,把家里的东西调换位置,让爸爸摔跤,可是,我才不会让她得逞,因为,我是爸爸最明亮的眼睛,我能保护好爸爸!所以,我不能离开爸爸!”
木宛清的眼睛慢慢湿润了。
看来,她当初冲动回国的想法真的很天真,她好像忘记了,盈盈并不是一件东西,想拿就可以随手拿了去,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孩子,对于盈盈来讲,自己不过是个对她很好的陌生人,远远抵不过她与季雨浓五年的感情。
她本来想尽快的亮明自己的身份,再卯足劲儿跟季雨浓打一场官司,她原本想,他有了新欢,会有他和新欢的孩子,也许,并不怎么在意与自己的这个孩子,她以为,她有足够的把握赢得这场战斗,可是……
眼见天色不早,她出声唤盈盈回家。
盈盈和何清也不知在哪儿玩的,头上脸上都是大汗淋漓,那双小脸粉红嘟嘟,却还意犹未尽的说:“老师,我们下周再来和清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好。”木宛清宠溺的回答,何言在一旁轻笑,趁孩子不注意,他说:“之前不注意,现在看你们站在一起,还真是相像,尤其,是眼睛。”
木宛清笑,说:“连小报记者都这么说呢。”
何言微笑,又问:“你还是不打算对季雨浓表露身份吗?”
木宛清摇头,“暂时没有哪个必要,等一阵再说吧。”
其实,等到什么时候,她自己心里也没底,也许,是等到盈盈真正的接纳她,全身心的依恋她,她才会说出来吧?
送盈盈回家时,看到院子里停了一辆红色的宝马,盈盈头一缩,神情略有些紧张,对她说:“妈妈回来了。”
既如此,她就不再方便进去,将盈盈放下来,她调转车头离去,拐弯时,看到盈盈还站在门口,竟似不敢进去一般,她心里沉了沉,直觉的就想回去,可是,盈盈小小的身影却又消失在视线里。
一整晚她都有些不安,打了盈盈床头的电话,听到她迷迷糊糊的声音,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她也就作罢。
草草洗了上床睡觉,夜里做了恶梦,梦见一个女人在撕打盈盈,那女人面目模糊,她却莫名知道那女人就是方心婵,她出了一身冷汗,在午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季家的那个海边别墅,老张看到她,很是吃惊,说:“林小姐,这么早?”
“呃,昨天答应了盈盈,带她去海洋馆。”她略略有些不自然,目光却看向里面,问:“盈盈在吗?”
“在,还没起床呢。”老张说,“林小姐请进。”
大客厅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显得空空荡荡,却又似有一股浓烈的酒气,她径直往楼上盈盈的房间走,却听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睡袍的女人睡眼惺忪的走出来,看到她,不由一愣,直直的问:“你是谁?”
木宛清料想她是方心婵,便微笑着回答,“你好,你是盈盈的妈妈吧?我是盈盈的老师,我叫林越。”
那女人就势靠在了门上,撩了撩头发,下巴微仰,嘴角却带出一缕冷笑,“我当是谁呢?原来,你就是林越呀!鼎鼎有名的女音乐家!”
她的口气并不礼貌,木宛清却也不想跟她计较,只是对她点头,又去敲盈盈的门。
“盈盈正睡着呢,你要吵醒她吗?”那女人好像很不满的样子。
木宛清重又转过身来看她。
刚才只是一打眼,并没有看清她的样子,当然,潜意识里,也并不想看清这么一个人,只想当她不存在,可是,她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
这是一个美人,艳极丽极的美人,虽然清晨起,睡眼略略浮肿,发丝散乱,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身上桃红色的名贵的丝绸睡衣更勾勒出她曲线玲珑的身段,眼睛黑而大,还残留着炫紫的眼影,此时正略带着鄙视的神情,皮肤细致白滑,她的嘴更是小而嫣红的,也许,尚且残留着唇膏的炫丽色彩,因为木宛清从她的身上嗅到了脂粉的香气,还有一股淡淡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