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昱从电视后面翻出遥控器,上面落着厚厚的灰,他用纸巾擦干净,递给周迟。
周迟调高空调温度,他站在空调口,把冻僵的手伸过去,说话的语气透着瑟缩,“夜里睡觉不冷吗?”
“还行。”桓昱语调没什么起伏,始终低垂着视线,说不上来的无所适从。
“也不至于这么省,这么冷不开空调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周迟看他一眼,匆匆撇开视线,“你手本来就爱生冻疮,到时候又难受的睡不着觉。”
“没有。”桓昱用拇指压了压指节,不经意间,把垂在身侧的双手藏到背后,摇摇头说,“这两年已经不长了。”
周迟问他近况,桓昱说挺好,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也不知道说到哪个话题,突然就没了下文。
气氛莫名僵冷,周迟搓热双手,去浴室洗了个澡,他脖子上挂着浴巾,走过去打开冰箱,里面的灯照得他神情有点恍惚,半响,周迟不由得发笑。
冰箱里空空荡荡,连个菜叶子都没有,其实一日三餐,周迟很少开火,但家里有高三的学生就另当别论。
所以月初的生活费,周迟每次都多给桓昱一些,让他买点牛奶鸡蛋,青菜一类的,下夜自习回来煮宵夜吃。
冰箱空成这样还是头一回,难怪瞧这狗崽子瘦这么多,这么一看,十有八九就是饿的。
生活费他一笔没少给桓昱,就算吃差点,也不至于瘦这么多,周迟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上回情书那事儿,桓昱说得模棱两可,真假难辨。
十八九岁谈恋爱的小孩儿总爱逞强,吃个饭,看个电影,都喜欢抢着买单,虽说是花不了太多钱,但像桓昱这种经济状况不太好的,可不就是得省吃俭用。
门把手倏尔转动,桓昱从房间出来,看周迟站在冰箱旁,只穿着内裤,一身暧昧水汽,胸膛水珠流淌,腰腹肌肉紧实,内裤边沿下若隐若现的轮廓,先前这样面对面倒没什么,但从上回之后,他总感觉这样过于诡异。
桓昱不慌不忙移开视线,话里又带点生气的意思:“你怎么不穿衣服?”
“穿什么衣服?我在家不是一直这样吗?”周迟低头看了看,“你瞎讲究什么?”
“。。。。。。”
“是一直这样没错,但。。。”桓昱脖颈绯红,后颈腺体微微发热,他几番吞了吞喉结,底气不足地说,“但现在天这么冷,容易感冒。”
他撒谎不打草稿,越说越像回事儿,还补了句:“我快月考了,要是你感冒传染给我,倒时候会影响我发挥。”
“狗崽子,没心没肺,我算是白养你了。”周迟气得直笑,回房间从衣柜里抽出短袖短裤套上,出来还不忘继续数落他,“你他妈就只知道顾自己,一点不关心我是吧?”
“我让你别感冒,不也算关心你?”
“收起你的假关心吧,我不稀罕。”
俩人话不投机,再说下去又要吵架,桓昱转头地往浴室走,被周迟叫住:“你等会儿再洗,先给我煮碗面。”
“你没吃饭?”
“没有,一大早的火车,车上又挤,懒得吃东西。”周迟扯掉脖子上的浴巾,丢给桓昱。
桓昱忙不迭接住,浴巾不动声色地擦过鼻尖,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他略略心安,主动收起冷淡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