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积雪足至我膝盖,从兔毛靴的边沿灌进去,又湿又冷。
我咬着牙一步步往上走,冰冷的锐痛袭来,心头的执念却催着我,务必要上山去,求一个答案。
倘若那人真是谢重楼,我从此便不再执念。
倘若那人不是……
无论生死,我总要想办法,找到真正的谢重楼。
我蹚着积雪再次来到金陵寺后殿时,天色已近黄昏。
不等我敲门,后殿的大门便缓缓打开。
屋内陈设简单至极,桌上点着一豆灯火,玄尘大师闭目坐在桌前,似在冥想。
我定了定神,走过去,恭敬施礼:「叨扰了,大师。」
「施主心中有惑,解人疑惑,算不得叨扰。」
玄尘示意我坐下来,袅袅飘起的檀香里,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我来找大师,是想问,这世间可有什么办法,能令一个人除样貌外,其余都变作另外一个人?」
「施主指的是谢施主?」
我心头陡然擦起一线火光,忍不住抬起身子,盯着他:「是!大师可知他如今究竟身在何处?」
安静片刻后,玄尘缓缓睁开眼,眼睛深邃而悲悯,似乎红尘万物都在其中,又都不在其中。
「以身为牢,目可视,耳可听,只是——口不能言。」
大殿的门不知何时开了,寒风裹挟着雪粒子从缝隙吹进来,像是直直砸进了我心里。
明明裹着厚厚的斗篷,我却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谢重楼……
倘若如此,倘若前世那个人也不是他,那前世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他也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只是口不能言?
……不能再想。
我咬着唇令自己冷静下来:「大师可知有什么办法,至少能让我见他一面?」
玄尘沉默良久,缓声道:「对谢施主来说,或许执念可破万物。」
13
许是上下山时被积雪泡了个来回,我回去后,又病了几日。
恰巧临近年关,哥哥回京,听闻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气得要上门找谢重楼讨公道,被我拦下。
「他不是谢重楼。」
我倚在床头,唇色发白,语气却坚定肃然。
哥哥只当我在为他开脱,又不愿对我说重话,气得在屋内踱步:
「我陆家的姑娘哪里能受这种气?昭昭,咱们不嫁他了,哥哥给你挑个更好的,气死谢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