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再好,再完美,再无可挑剔,却不是祝三元啊!
与祝三元相识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却感觉自己的生命活出了从未有过的围度。她带给他的那些美好,那些从内心深处迸发出的快乐的火花,像他鼻翼周围的空气一样不可缺少。离开她,他的整个人就如同被抽空了的躯壳,连呼吸都觉得是一种负担。
他爱她,却不能娶她。这是他只要活着就可以触及到的痛苦,他不知该如何解脱。
假如他不顾一切和她在一起,心灵又会背负上沉重的债,那是另一个女人的怨尤,一个用生命换他平安的女人,他又怎能轻松快乐起来?
梁健一拿出手机,翻看那些有着祝三元烙印的信息、照片、聊天记录,他想最后看一遍就删掉。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舍得删。
还有那段祝三元被他偷录表决心的录音:“我,祝三元,要和梁健一这厮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他反反复复不知听了多少次,每一次都让他心碎心痛,眼含热泪。
这是他唯一可以随时怀念她的最可怜的方式了,如果没有了这些,他该怎样度过那些无眠的漫漫长夜,又该怎样克制那样疯狂难忍的想念?
※※※
银色奔驰驶入A市最豪华的别墅区,在两扇雕花大门前停下,院里的两个保安连忙跑过来将大门打开,车开进春花乍放的宽大院落。
梁健一抬头看了看这座豪华的三层别墅,又举头仰望红墙内那四角的天,竟感觉有些恍若隔世。
黄花梨的方几上摆放着精巧的茶碗,梁启明和梁健一分别坐在两侧与方几配套的木椅上。
“你真的考虑好了?”梁启明问。
“明天就是婚礼,请柬都发出去了,还容我考虑吗?”梁健一的手指摩挲着方几光滑的一角。
梁启明拿起茶碗,打开碗盖,吹了吹飘浮在水面的茶末,“还是忘不掉那个叫祝三元的女孩子吗?”
梁健一看着脚下灰色地毯上的黄白花纹,“您现在不是称心如意了吗?”
梁启明一笑,放下茶碗,“不错,最初我的确这样认为,也故意让江梅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这件事你别怪她,都是我安排的。”
梁健一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窗外,背对着梁启明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今生与她无缘。”
梁启明也起身,走到儿子身旁,叹息一声,“不过后来,你奶奶批评了我。她说那个女孩子之所以能够走入你的内心,是因为只有和她在一起,你才可以快乐。这些年,我亏欠了你,没有给你应有的关怀。”
“奶奶?”梁健一有些吃惊,忽然想起已经好久没去看奶奶了。
是啊,奶奶喜欢祝三元,他和祝三元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看她?如果奶奶问起来,他该怎么说?
“奶奶明天会来吗?”梁健一的声音有些颤抖。
“会,你的婚礼她当然会来,明天一早我派车去接她。”梁启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梁健一侧过脸,对梁启明说:“爸,有烟吗?”
梁启明。心里一震,多少年了,梁健一没这样叫过他,不是直接说话,就是“老梁”,他控制着内心的激动,回身拿起桌面上的黄鹤楼1916,用颤抖的手递给梁健一,然后又抽出一支给自己。
“楚嫣也是个相当不错的孩子,想好了就不要三心二意。”梁启明说。
“我知道,我不想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黄鹤楼真辣,呛得他咳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