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芷宁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还低头恼火的踹了一脚绊倒她的土包,天寒地冻的,磕的她脚疼。
沈寂看着燕芷宁这般幼稚的行为,眼底藏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言姑娘……。呃、言宁,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以往燕芷宁过来拿了药就走,不会停留太久,也是怕被村里的人看见了人多眼杂。
“我要出趟远门,想请你陪我一起去,哦,放心,我会给你报酬的,就当我雇你,行吗?”
“你要去哪里?”
“蒲宁城吧!也不一定。”
“那雇我做什么呢?”
沈寂疑惑。他见过燕芷宁的身手,总不是要他去保护她吧,他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反过来还差不多。
燕芷宁不知道该怎么跟沈寂解释,从她开始决定去赈灾起,她就不停的查阅各种书籍,寻找应对雪灾的办法,但是天灾哪里是那么好应对的。当初她在林弯弯面前壮志凌云的夸下海口,说要一个人去赈灾,根本就是个笑话。
她总觉得自己很厉害很无敌,可是在这种大自然的灾害面前,她好像除了捐赠物资以外,确实也再做不了什么,就像林弯弯说的,也许她去了就是个添乱。
但是她认定要做的事情,她从来不会轻易放弃,行不行的,总要试试才知道。
她想带着沈寂是因为她觉得沈寂会医术,这么冷的天气,人容易得风寒,生冻疮,身边有个大夫比较稳妥。
等了半天,燕芷宁也没开口,只见她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看着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沈寂也不想追问,于是说:
“不管你想雇我做什么,现在我舅舅还病着,我脱不开身,你找别人吧!”
“欸,别走呀!”
燕芷宁又一把拽住了沈寂的袖子,他表情略有些无奈,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这么爱拽他的袖子。
其实燕芷宁刚刚是在想,如果要带沈寂一起去的话,那她的身份大概是瞒不住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把沈寂当做自己朋友了,虽然他性格有些古怪,但是他是个很好的人。
她担心,沈寂一旦知道她的身份,就不愿意再跟她做朋友了。
其实对沈寂来说,燕芷宁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到现在都能记起第一次遇见燕芷宁的情形,清楚的记得她当时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那天,穿着嫩黄色裙衫的少女,手里拿着一张紫杉制成的弓箭,满眼错愕的看向地上那个拖着一条中了箭的腿,狼狈爬行的少年。
她是那样的灵动耀眼,而他却是那样的不堪。
这个美丽的少女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进了他的生活。
她会很执着的对他的伤情负责到底,也会撒娇耍赖的让他帮朋友制作特殊迷药,即便他很清楚,她的身份并不一般,不是他应该沾染的,他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燕芷宁的出现,打破了他十几年古井不波的生活。
他一直以为,只要隐匿在平凡里,他就会变得平凡,逐渐放下曾经沉重的过往,但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他总是在那些平淡无奇又无所事事的日子里,回想起曾经疼痛的往事。
虽然面上已经麻木的看不出来任何表情,但心里依旧痛的流血。
而当他遇到燕芷宁后,那种想要靠近,又担心靠的太近的那种矛盾感,似乎让他的生命焕发了新机,在那些无聊的日子里,他可以去想一些其他的事了,比如,燕芷宁明日会不会来取药。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但是他知道,燕芷宁能给他的生活带来不一样的色彩。
但他仍在尽力克制,因为他不知道放纵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对于未知的危险,人们往往都是谨慎且敏感的。
就像他此刻,他其实想问燕芷宁是去哪里?要做什么?但他不问,那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他将自己的袖子一点点拽了回来,坦白道:
“言姑娘,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知道你身份不凡,可我只是个乡野村夫,你有你的难言之隐,我也有我的无可奈何,我们不是同一种人,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吧!”
燕芷宁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问:
“你说什么?你这意思是……。。要跟我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