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佳宁还是给费南去了一个电话。贴在耳边,不知为何,心情竟异常忐忑,连带着手指都在细微地颤抖。
她想起以前,自己曾经每日每夜地耗在费南的社交主页上,反反复复地看他发的每一条状态,连带每一条状态下的评论,不论多少,都看了个遍,不停猜测着这个人和他会是什么关系,那个人为什么给他这样留言。尤其是女生,总是要反反复复多看上几遍,从字里行间猜测费南和她的关系,直到得出结论,两人根本不存在暧昧,才心满意足地结束。她曾在费南新发上去的一条状态下的评论区里,看到费南给一个留言的朋友回复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于是立刻保存在了自己的通讯录中,如获至宝,又不敢直接署名,只用fn两个字母代替。那个号码在她手机里保存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每次掏出来看,都不敢有任何动作,最后只默默地退出页面,扣在心口,发上好一会儿的呆。期末考试临近时,陆佳宁需要上交一份简易的动画作业,她基本没上过几堂课,软件根本不会用,急得不行,到处找朋友寻求帮助。翻通讯录时,看到费南的号码,心里一股冲动慢慢酝酿起来,反反复复给自己鼓了好多的劲儿,才打开页面,装作发错联系人,编辑了一条寻求帮助的短信过去。打字的时候,十只手指仿佛都不听使唤,抖得厉害,心脏跳动得格外剧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慌成这样,只能不断地攥拳、放开、再攥拳、再放开,如此反复好几遍,才把那寥寥几句话输完,又特意把里面的特指性词语模糊化,然后发送出去,满怀期待着他能回复自己。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失落的,那条短信孤零零地躺在发件箱里,没过几天,就被乱七八糟的通知信息挤到了最底层,再也无人问询。
陆佳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电话在此时突然接通,她瞬间拉回飘远的思绪,赶紧应了一声。
“是我,费······先生。”她从来没有直呼过费南的大名,纵然有换个称呼的意识,还是下意识的尊尊敬敬地称呼了“费先生”。
“佳宁?”费南似是没想到她会给自己打电话,眼角余光注意到对面霎时僵硬的身影,暗笑一声,问:“有事?”
“哦,那个······我······”陆佳宁攥起拳头,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地说:“我想问问你,你认不认识陈曼希?”
“陈曼希?”费南纳闷,“怎么会这么问?”
陆佳宁抓抓头发,“我突然想起来的,陈曼希不是代言你们公司的新产品么,以为你应该认识的。我······我们杂志社有一个新上的项目,需要陈曼希参与一下,可我现在联系不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不,突然想起你可能认识,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联系上。”陆佳宁急急忙忙地说完,忐忑地等着费南的回答。她工作后从来没这么直接地向别人求助过,此刻只感觉既焦急又窘迫,整个后背都出了一层汗。
“哦,这样啊,”费南端起咖啡杯晃了晃,沉吟一会儿,“我认识陈曼希是不错,但据我所知,她现在人在国外。我们也只是合作关系而已,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交情,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哦,那我知道了,”陆佳宁忙不迭地说,“我也只是问问而已,既然这样,那就不麻烦你了,那个······我还有工作,先挂了,再见。”
“再见。”费南礼貌地等陆佳宁挂上电话之后才收起手机。
“陆佳宁?”季航疑惑,“她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费南耸耸肩,“帮忙。”
“帮什么忙?和陈曼希有什么关系?”
费南狡黠地笑,“你那么有兴趣,怎么不自己打个电话问问?”
季航便不再说话,低头继续看起手中的文件。
费南暗觉没劲,失了埋汰季航的兴趣,于是便从头到尾坦白出来:“佳宁说他们杂志社有一个项目,想让曼希出面,但现在联系不上她,所以把电话打我这儿来了。”
季航抬头,问:“那你怎么那么说?”
费南翻了个白眼,“她可是记者!我为了帮一个顶多算是认识的人的忙,用得着把自己搭进去么!”
季航吐出一口气,放下钢笔,一时发了愣。
费南不疾不徐地呷一口浓香的咖啡,拿起笔,在面前翻开的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你联系不上陈曼希吗?”
费南心中暗骂,就知道季航不会放过他!
“我不是骗你,”费南把文件一扣,扔在一边,“我和她已经快一个月没联系了,她去国外参加电影展,我还是在网上看到的消息。”
“分手了?”
费南不大在意地摊摊手,“大概。”
季航沉吟几秒,看向费南,“不是还没正式说么。”
费南内心抽搐,盯着季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季航,你行!”
季航扯起一抹笑,“就一个电话的事儿,我看佳宁实在没办法了才给你打电话的,好歹是高中同学,就帮个忙吧。”
“你也是她同学,还正追着人家,你怎么不帮?”
季航脸上表情一瞬黯淡,没接话。
费南看出不对劲,问:“怎么了?你俩之间出问题了?”
季航的笑容有些苦涩,“都还什么都没有的事儿呢,哪来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