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沉吟不语,福管家便又添了把火:“况且您和于大人修路,折腾的那甚石灰水泥的,还要二姑娘帮着掌眼不是?”
沈夜冷哼一声:“倒是本王离不得她了。”
“自然不是。”福管家道,“是二姑娘离不开您呀,若没有您,哪来的今日的焉二姑娘呢?既然彼此离不得,何苦又闹得这般,依老奴看,公子您不妨使些手段,将二姑娘哄高兴了不就成了。”
其实那日沈夜一时气愤,过后也不是没有后悔的,只是镇北王天潢贵胄,骨子里的高傲从不轻易低头,福管家这番话倒让他有些释然。
自己堂堂男儿,跟个小女子生什么气呢?
沈夜沉吟半晌,忽然问起:“今日去珍宝斋,可有看得上眼的?”
福管家立马明白了自家王爷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摇了摇头:“二姑娘心里有装着事儿,怕是没心思看首饰的。”顿了顿,接着道:“公子若有心,不妨亲定一套头面,那珍宝斋也算是章州城数一数二的,二姑娘一定开心。”
“罢了。”沈夜想想道,“听说江南有个玲珑阁?”
“是,从前在盛京常听人提起,”福管家眉开眼笑,“做首饰那是一绝,据说比御制的都精细,宫里头的娘娘们都喜欢呢。”
沈夜微微颔首:“交代霍影去办吧。”
水泉村,王家。
章氏和杏娘直到天擦黑才到家,两人一路走回来,早上穿的崭新衣裙上满是泥土,一个个累的如同死狗般,到家每人先灌了一大瓢水,总算解了这一路干渴。
“娘,梅娘呢?”章氏抹了把嘴,才问起抛下她们二人的梅娘。
“她先头便回来了。”王陈氏亦是满脑门子问号,“到家便把自个关在屋里,叫门不应,问你们俩人去哪了也不说。”
她上上下下打量满身狼狈的姑嫂两个:“我说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唱的哪一出?”章氏心头火气,“我就知道这贱蹄子没按什么好心,竟敢把我们丢下自个回来,看我不撕了她!”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往梅娘屋子里去,王陈氏赶紧拦了:“到底咋回事?你们不是去瞧首饰了吗?”
“娘,梅娘把我和嫂嫂撇下自个回来了,害得我们从城里走回来,腿都累的细了。”杏娘说起来亦是满心委屈,“您是不知道,在珍宝斋我们被那掌柜生生赶出来,丢死个人。”
“娘,您别拦我,今我非收拾了这个梅娘不可!”章氏被婆母拉着过不去,泼辣劲儿上来,跳着脚指着梅娘的屋门口骂,“真当自己嫁了个王孙公子?我呸!不过是个商户的儿子,有什么了不起!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敢磋磨起我来了?!”
“我告诉你,即便日后嫁人,也得叫我一声嫂子,长嫂如母,我要什么没有不给的!别说是一对镯子、金钗了,就是你那头面,我想要也得……”
“啪!”房门忽然打开,章氏的话卡在嗓子眼,梅娘一脸沉静的站在门口:“我不嫁了。”
王陈氏一听急了:“这怎么成?别听你嫂子胡咧咧,那安公子多好的人,不许瞎说。”
“我没瞎说。”梅娘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语气却无比坚定,“安文正行事不正,我要退亲。”
王陈氏彩礼收了一箩筐,往后的好处更是数不尽,梅娘说不嫁,她哪里肯?
“可别再瞎说了!”王陈氏顿时也没心思拦着章氏了,紧走几步到梅娘身边,一副关心的模样,“可是在城里受了什么委屈?便是受了委屈也不要说气话,万一要是传到亲家耳朵里,往后可不好过日子。”
梅娘听继母一口一个亲家,心里更是难受,她本是满心欢喜的准备迎接自己的好姻缘,自以为遇上了良人,谁想……
“我不同你说,”梅娘甩开继母的手,“我同爹说去。”
“唉,这孩子……”王陈氏紧着要追,却被杏娘扯了袖子,“娘,她真的不嫁了?那换我……”
“闭嘴!”王陈氏低声呵斥,“你知道什么?再叫我听见这话,看我不打你。”
杏娘满脸的不高兴,悻悻的闭了嘴。
自有了这门亲事,杏娘便想不通,明明自己才是亲生的,娘却把这么好的亲事安排给梅娘,真不知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