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如玉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
沈夜盯着她:“你哪里来的这些……”他想了一会,似乎斟酌着用词,“奇思妙想?”
“我,我就是忽然想到了。”如玉颇感不妙。
“你的那些汤汤水水,罐头也好,吃食也罢,可以说是精于此道,捣鼓出来也不足为奇”沈夜说着,上前一步,紧盯着如玉,“你识得硝石,说你博览群书也能解释,可你却能毫不犹豫说出硝石制冰之法、知道橡胶的取制之法,如今更是轻易说出轮胎……”
他每说一句,便逼近一步,如玉连连后退,眼看着退无可退,男人的身躯死死挡在面前,近在咫尺的脸上,一双眸子逼人心魄:“焉如玉,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我……”如玉甚至来不及生气他骂自己是东西,语无伦次的分辨,“我就是焉如玉啊,你,你往后一点,挤着我了。”
感受到胸膛上传来的推拒力道,沈夜微微向后仰了仰:“你是焉如玉?呵。”
他的声音极轻,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如玉刚要松一口气,忽然手腕被人捉住,男人低下头,锐利的眼神如刀,好看的唇微动,吐息带着暖意,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刺骨:“下次再在人前如此肆无忌惮,我便割了你的舌头,再砍去你一双手,总好过你被人抓去,架在火上烧死,你说呢?”
如玉冷汗都下来了,只觉得被他抓着的手腕火辣辣的疼,手指痉挛似的,仿佛被他一看就要断掉了。
“我不敢了。”如玉赶紧服软。
“不敢什么?”
“不敢再说我那些新奇的想法”如玉快哭了,看男人神色,又弱弱的补了句,“就,就只同你说。”
沈夜周身阴冷的气息一散,方才那锐利逼人的凶神仿佛不是他似的,手劲一松,轻抚她的一缕碎发:“乖。”
如玉只觉寒毛倒竖,比刚才更吓人了。
“好了,现在仔细说说你那橡胶轮胎罢。”沈夜大马金刀一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如玉咽了口吐沫,劫后余生般拿起笔,细细描画起来。
两人直说到日暮西垂,如玉把自己脑子里关于轮胎的知识全说了,沈夜把她写写画画的纸一张张收好,吩咐:“轮胎的事儿我会找工匠去办,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你那些吃食小打小闹可比的,切不可轻易为外人道,明白吗?”
如玉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
本以为沈夜会马上着手安排轮胎的事,没想到一纸文书,打乱了一切。
盛京来信,召沈夜回京过年,即刻启程。
沈夜走了,带着最后一批淘箩一道上京。
临近年关,如玉给工坊的女工们放了假,每个人工钱之外又多发了两千文前,并且鼓励大家往后干得好,每年都有。
女工们自是喜不自胜,这可是足足两千文钱啊,有了这些钱,一家人都能过个好年。
其实如玉是想买些肉啊、米、油之类的年货给大家伙发的,奈何沈夜不在,她一个人也整不来这些,便干脆都发钱了。
“东家福如东海,来年咱们的水晶淘萝一定还能更赚大钱!”
“再没有比咱们东家更好的人了,那话儿怎么说的来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女工们得了钱,吉利话一箩筐似的往外倒。
如玉笑着摆了摆手:“好了行啦,大家这些日子辛苦,拿着钱回去好好歇歇,过个舒坦年,来年过了十五,正月十六准时回来开工。”
大家伙纷纷应是,辞别了如玉,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不一会,热闹的院子冷清下来,人都走尽了,只余几个看房子的仆妇,梅娘弯腰忙碌的身影便一下子显眼起来。
“梅娘”如玉扬声唤她,“你怎的还不回家?”
梅娘停下扫地的手,直起身子冲如玉笑:“我爹今儿去成县走亲,让我在这等他,晚上回来捎上我一道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