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冷笑,她卖了这么久的凉茶,差不多的人都知道这名字,平时也好称“如玉姑娘的凉茶摊”之类,如今自己的名儿被别家盗用了不说,还平白多了几分轻佻。
絮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女儿家的闺名竟被人这样“作践”,若是在盛京,二姑娘就不用活了!
“如玉是我家姑娘的闺名,你凭什么用做招牌?”她气呼呼的质问。
伙计吊儿郎当的道:“谁说如玉只能是你叫的了?好叫二位知道,我们少东家有一位美妾,也叫如玉。那叫一个冰肌玉骨大美人,正如这炎炎夏日饮一口咱们的‘如玉美人茶’那是相得益彰啊!”
“你,你这个……”絮娘气的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如玉反倒更冷静,鸿悦茶楼起这么个招牌,明显是为了恶心她。
“姨娘,咱们走。”她不欲在这里争吵。
絮娘却已经义愤填膺,跟那伙计吵起来了,如玉拉了两次没拉动,忽然被旁边伸出一双手狠狠扯了一把,絮娘连同如玉趔趄着差点摔倒。
“你干什么?”絮娘回身斥骂。
却见那人双目赤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滚!再耽误老子买茶弄死你!”他吼完了,迫不及待上前,急切道:“快!快给我打一碗凉茶。”
端着陶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絮娘这人如此模样吓住,一时怔愣,如玉趁机将人拉走了。
回去路上,如玉一言不发,方才那人的情状不断在她脑子里浮现,她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他们简直欺人太甚!”絮娘依旧愤怒,“取了这么个名儿,分明是故意,他们就是记恨姑娘没把方子卖给他!”
如玉自知如此,却也不可奈何。
“二姑娘,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啊?”絮娘又问,“不行,我回去就告诉老爷夫人!”
“先别同爹娘说。”如玉苦笑着摇摇头,“同他们说了也不过多两个人生气罢了。”
而且按就她娘的性子,怕是要气的整夜睡不着觉,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可是你的闺名……”
“他们不是说了,用的自家小妾的名字。”
说到这个絮娘更气愤,竟将自家姑娘跟小妾相提并论!
“您怎能受这般羞辱?!”絮娘眼睛红了。
如玉轻叹口气:“姨娘忘了,这一路上咱们怎么过来的?”
“我……”絮娘堵了一瞬,而后低低抽泣起来。
如玉劝了几句,回家之前又带人去河边洗了把脸:“别让我娘发现你哭过。”
絮娘低低应了,沉默着走了一路,快到家时还是忍不住开口:“可是姑娘,真的就任凭他们这么欺负人吗?而且咱们的凉茶生意怎么办呢?”、
看见天鸿悦茶楼前面排的那长队,简直比自家排队的人还多。
“容我想想。”如玉沉声道。
南地夏天长,她本想这凉茶还有数月可卖,到时积攒了足够的本钱,才好开展旁的生意,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鸿悦茶楼,自家生意受影响是肯定的了,既暂时奈何不了齐家,只得另辟蹊径。
回到家,两人谁都没露口风,絮娘跑去帮刘氏做饭,如玉去了父亲平日抄书的地方,问焉礼借纸笔。
“要写什么?”焉礼问,“就在这里写吧,旁的地方也没有桌案。”说着收起抄了一半的书,起身让如玉坐下。
坐到父亲的位置上,顺手拿起毛笔,笔尖悬在纸上,她才想起来。
——完蛋,自己根本不会写毛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