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A市,并没有一点点初夏的味道,淅淅沥沥的小雨软绵绵地敲打着车窗,整个A市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像一层捅不破的膜,压得人窒息。顾晴窗的头静静地侧靠着车窗,原本就白皙的脸,未施粉黛,不显一点血色。她就用这种类似蜷缩的姿势,盯着宫灵看,仿佛在看宫灵,又仿佛在发呆。
“你这样盯着我看,不会是舍不得我又不好意思说吧?不然我们打道回府,不去了。”宫灵手握方向盘,也侧过头来对着顾晴窗明媚地一笑。顾晴窗第一次看见宫灵时,就觉得宫灵的笑容就像初冬的第一束阳光,能暖入骨髓。此刻,更觉如是。顾晴窗微微撇起嘴角,想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在宫灵眼中却是那般刺痛。
“去了那边,从新开始,好好生活”,宫灵瞥了一眼顾晴窗,隐约有些担心,“这边的人,事、、、能忘的就都忘了吧。”
“放心吧,郭医生说了我现在可以自己独立生活了,他已经给我介绍了一个韩国的心理医生,是郭医生以前的导师。我会好好的,努力生活的。”顾晴窗扭过头,换了个姿势,伸着手指,想要去触打在车窗上的雨滴。
A市的机场,步履匆匆的旅客,依别不舍的恋人,相互拥抱的亲人。而顾晴窗的身边,已经没有这两类人了。她苦涩地笑了笑,没关系,她还有宫灵,还有那些朋友,她并不是一个人。
“要登机了,你在这边也要照顾自己,行程不要排得太满,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不要在和刘、、、”
“顾大妈,您就别担心我了,我能有多大事啊。倒是你、、、”,宫灵轻叹一口气,“离开这该死的生活吧,别回来了。”
“宫灵、、、”
“好啦好啦,别磨磨唧唧了,走吧。”说着,轻轻拍了顾晴窗的肩头。
顾晴窗望着玻璃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出这座充满欢笑与泪水的城市。她回过头,宫灵还在那儿向她笑着挥手。
还是有人在乎她吧,至少还有人吧。
她干干地勾起嘴角,踏上了去往异国他乡的新生活。
首尔
来首尔的一个月,上语言课,准备首尔音乐学院的入学材料,定时的心理疏导???自己每天买菜、煮菜、散步,一切就像暴风雨之后的海面,平静的看不出一点点悲伤。顾晴窗想想半年前的自己,感觉很讽刺。
那天,屋外的阳光很明媚,宫灵提前从片场收工回来,看见顾晴窗静静地站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把餐桌上的水果刀,手微微向前伸,仿佛想去拿。“你在干什么?!”宫灵猛地一呵,顾晴窗的身体一震,回过头,惊恐地看着宫灵。从那时起,顾晴窗开始害怕了,宫灵也开始害怕了。最后,医生说,是抑郁症。
不经意间,还是想到了以前,顾晴窗讽刺地笑了笑。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首尔音乐学院是林悬清帮顾晴窗联系的,作为民俗音乐的游学生,在这里学习两年。悬清也是顾晴窗的室友加死党,在A大读导演系,曾经作为交换生到过首尔进修。顾晴窗原本是A大表演系的,原本今年就该毕业,原本邀约不断。现在,也只是原本罢了。
“既然不想再踏进演员这个圈子,那就暂时学学民俗音乐,你的嗓音很好。如果以后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再换也行。”悬清本就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沉稳,内敛,永远不用别人为她铺路。
正式开学后,顾晴窗又开朗了很多,结识了新的朋友,语言也基本没什么障碍了,偶尔也会和同学或老师的打趣。顾晴窗的心理医生---崔医生说,这是好事。可是还是会想他,他还过得好吗?有没有好好按时吃饭?有没有经常熬夜?应该很好吧,顾晴窗这样想,彼此相安无事,那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阿依呀,我在平仓洞那边找了个兼职,是一个中国酒吧,老板想要我帮忙找一个唱中文歌的驻唱歌手”,善英一脸可怜相的看着顾晴窗,“你有没有兴趣?”
“朴善英,我可是刚刚才开始接触民俗音乐,你确定不是让我去砸老板招牌?”顾晴窗假嗔道。
“没关系呀,你的本来就不算没有音乐底子的,不是说以前学过小提琴吗?之前不是在找工作吗?这个反正还算专业对口,全当试试咯。”善英认真地调着大提琴的弦,然后试了下音,“Perfect!去不去?依?”
“嗯,也好,大不了被老板轰走咯。”顾晴窗俏皮地一笑,耸耸肩。
其实顾晴窗唱歌本来就不算五音不全的,加上声线漂亮,她自己心里其实也并不担心。反正不可能一直不工作,既然重新开始,那生活总要慢慢步入正轨。
五年后
“依依,我今天领证了,和张勋,你应该听说过他吧,额、、、就是张楚那堂兄”
“依依、、、我怀孕了、、、怎么办呀?怎么办呀?(狼嚎)、、、呜呜、、、那个妖精、、、我不要这么早就因为怀孕淡出娱乐圈、、、呜呜、、、老娘还有大好青春还没挥霍呢、、、”
“依依呀,你怎么失联了呀?不会被那个帅哥劫持了吧,嘻嘻。对了,我婚礼在五月二十号,你能回来吗?还有、、、”“阿宫,你在跟谁留言呀?现在要少用手机。”“宫你妹呀,老娘还阿婆呐,张勋你个王八蛋,电话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