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勤和杨大娘苦儿三人,把砍好的茅草、竹竿、树枝之类,搬运了回来。他连忙把杨大娘和苦儿,喊到那块青石板旁边,把自己的发现,原原本本详细跟她们说了一遍,并问她们是否清楚山神庙的历史。可惜,她们也不知山神庙建于何时,更不知道山神庙供台底下的石室了。
据杨大娘说,她当初在这里落脚时,山神庙就倒塌了,村里人的老人也记不清山神庙是何时建造的,只知道年代已经很久了。
最后,刘勤又把石板移开,请杨大娘母女一同下去查看一遍。
“大娘,这个神像雕刻得象活的一样,不知是哪位神仙?”
“老身也不知,可能就是山神吧?”
从神像底座那四句偈语判断,刘勤认为不会是普通的山神,他只是一时好奇才问杨大娘,既然她也不清楚,也就作罢了。他继续说道:“大娘,我打算把此地收拾干净,作地窖收藏钱粮物品,你看如何?”
“这里是供奉山神的石室,作地窖会不会冒犯了山神?”
“大娘,不会的,这个山神像原本被关闭在阴暗潮湿的石室里,是我们让他重见天光了,山神感激我们还来不及呢!而且,有山神给我们看护着,我们的物品放着里面也安全得很!”
“呵呵。。。就你会说!那好,就按你说的做吧!”
一家三口人吃好午饭后,分工协作,终于在天黑之前,把棚屋搭建好了,并用碎砖块新砌了一个床铺。预备作地窖的地下石室入口也圈在棚屋里面,石室收拾干净后,杨大娘第一时间,就家里剩下的铜钱,用破陶罐装好放进石室。石室入口依旧用青石板盖好,再在石板上放置了一些杂物,不知内情的人,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个中玄机。
第二天一大早,刘勤怀揣着两个麦麸饼,肩背着一个灰布包,满怀着一家三口人的希望,再次赶往洪家铺子。灰布包里自然是一套换洗衣物,他以前就听说了,在洪家酒坊做事,除了隔段时间休假可以回家以外,都是在坊内住宿。关于这一点,他也无所谓,他本就是无根的浮萍,住在哪还不是一样?杨大娘和苦儿那里,对他来说,更多的只是一种道义和责任。
洪家铺子距府城不远,临近皖河口,水陆交通便利,过往行商众多,这也是为何,洪家大不如前了,洪家铺子镇依旧繁荣的重要原因。刘勤赶到集镇附近,远远就看见了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在入口布告墙前面围了一圈人,隐隐看到布告墙上似乎张贴了一张布告。
他走到附近一看,布告墙上果然张贴了一份布告,看围观的那群人的情态,布告应该张贴不久。其实,与其说那群人在围观,不如说在听里面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解说。时下,能够识文断字,那是了不得的事情,普通百姓几乎都是白丁。
刘勤对布告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都是些催粮纳税、通缉盗贼之类的,与自己何干?他扫了一眼围观的人群,继续向集镇里面走去。
忽然,他猛地停下了脚步。
“对呀,通过布告上的文字形态,不就可以大概推断出,大朱朝处于原来历史上的某个时期了嘛!”他不禁自语道。古代文字的演变有一定规律可寻,他精研过书法艺术,对历朝历代文字特点可说相当清楚。他急忙返回布告墙前,左右看了一下,试图从缝隙里挤进去。
“勤哥儿也上集镇来啦?”
刘勤转头一看,向他打招呼的人很面熟,似乎也在牛员外家做过工,但他已经对不上号了,只好憨憨地笑道:“嗯,才来呢,大哥早呀!”
“我也才来一会儿,你过来看布告?县老爷出的告示,据说防贼人哩,里面读书相公一会又要开讲了,你赶紧进去听听,我先走了。”
“好好,大哥慢走!”
刘勤找了个缝隙,迅速挤进了人圈。布告墙上张贴了一张淡黄色大纸写的布告,文字从右到左呈竖直排列,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墨香。只是这字,实在不敢恭维,也不知出自县衙哪个书办手笔?字里行间章法全无,横撇竖纳粗细不均,有的头重脚轻,有的左右失衡,甚至还有缺失笔画的,通篇文字七扭八歪,看上去宛如初学习字不久的儿童。
“告示:怀宁县知县晓谕全境,兹有东南诸州府邪教徒活动猖獗,为防止邪教徒渗透本县愚弄百姓,祸乱本县安定,严查外来人口,凡有不明身份者,及时禀报县衙。特此宣。大朱兴元二十一年四月十三。”
左下角时间的落款上,盖着方方正正的怀宁县县令的大印。
东南诸州府有邪教徒活动?刘勤以前也听说过,东南一带不太平,今天是正式从官方文告中得知了。还好,他的身份及时洗白了,不然就有大麻烦。在这之前,他没有任何信息证明自己身份,若是因此被关进牢狱,不死也要把牢底坐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