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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宴祁躺在沙发上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他回到了12岁那年。
英姿勃发的少年,带着一腔热切从温家出发去津港,接他的婶婶和小堂妹。
这样,他的二叔就不会终日郁郁寡欢,借酒消愁。
他也很期待再见到他的妹妹。
他只在温知晚出生的时候,见过她一次。
还没长开的小婴儿又丑又可爱,他很是喜欢。
……
车子缓缓地驶入津港那个偏僻而人烟罕至的小镇。
他满心激动,却没想到接到的是他婶婶和堂妹的骨灰。
回去的路上,他眼神落在窗外阴沉沉的天色,心情很沉重——
他与妹妹今生的缘分竟然只有那一眼。
这时,随着车子的前行,一个精致的小女孩缓缓进入他的视线里。
小女孩坐在村子口的石墩上。
眼睛黑溜溜的,嫩唇粉粉,跟个芭比娃娃似的。
天空下着淅沥小雨,雨丝一下下打在她早已洗的变形的小衣服上,她却毫不在意。
小女孩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丝丝愁容,眼角甚至还有泪痕。
少年温宴祁莫名其妙的动了恻隐之心,让司机靠边停了车。
他从车门旁置物处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下了车,缓缓朝小女孩走了过去。
他雨伞撑开在小女孩上方,英俊的少年嗓音很是动听,轻声问:“小朋友,迷路了?”
小小个的女孩儿怔怔地抬头看着眼前衣着高贵的少年,嗓音软软糯糯的:“没有,我在看我妈妈。”【1】【6】【6】【小】【说】
小小的姑娘很是灵动,惹人心疼。
温宴祁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远方阴沉沉的天际,疑惑:“妈妈?”
豆丁大的小女孩皱着粉嘟嘟的小脸点头,大大眼睛里有水汽,很是委屈:“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一瞬间,温宴祁心底一根弦被拨动。
他将手中那把本该是带给他妹妹的粉色小糖果递到了小姑娘手中。
他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轻声安慰:“不哭不哭,哥哥请你吃糖。”
“下雨了,回家去吧。”
短短的小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糖果,两颗小梨涡弯了出来:“谢谢哥哥~”
小姑娘扶着他温热的手掌从石墩上跳下来,白藕般的脚踝处,隐隐约约有一颗粉粉的小痣……
“哥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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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宴祁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胸口疼得厉害。
一向情绪不显的男人,红了眼眶,捏紧了拳头的大手,又开始渗出了血丝。
他应该早些认出来那小可怜就是他的妹妹…
是他的原因,让晚晚多受了十五年的折磨。
他眸色沉得厉害,呼吸都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