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嘈杂的人声起起伏伏,扰了满殿的清幽。
待得稍稍起身,缓步朝窗边行去,目光朝外一落,则见殿外廊檐的不远处,两名宫奴正拦着一名男子,焦急无奈的劝告。
“我就见一面长公主,你们去通报一声便是了,怎莫不是摄政王这令牌不管用了,让你们入殿去通知一声长公主都不可了?”
悠然的嗓音,卷着几许无奈。
两名宫奴则挡着他的前路,分毫不让,略微为难的道:“公子还是等等吧,此际长公主正于殿中休息,不便打扰,万一扰了长公主,奴才们是要吃板子的。”
那人轻笑,“长公主母夜叉之命我倒也是听说过的,只是,若说因通传之声便要大发雷霆,倒也有些小题大做了些。你们不必担忧什么,且去唤门便是,我今儿的确是有要事要急着与长公主通报。”
“公子……”
宫奴们仍是不让,百般劝阻。
那人似也耐性极好,又或是玩性大起,懒散的与宫奴们肆意纠缠。
待得半晌,眼见宫奴们被他的话堵得无处还口,凤瑶眼角微挑,淡漠清冷的出了声,“让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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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促的四字,并未夹杂任何情绪。
却是这话一落,宫奴一怔,当即侧身朝那人让了路。
那男子这才略微满意的笑笑,目光朝凤瑶扫了一眼,举步过来。
今日的他,竟是着了身花衣,看似包,但那面容与气质着实上乘,是以倒是将一件包的花袍活生生的穿出了几分风雅之气。
只奈何,此人今日过来,倒不若上次那般捧着锦盒,而是拎了一只硕大的包袱,那包袱似也有些沉甸,拎起来也稍稍有些费劲儿,是以行走步伐也未真正的自然,反倒是稍稍踉跄趔趄,略是怪异。
凤瑶满目深沉,不动声色的将他上下打量。
他倒也无任何反应,将凤瑶的打量也全然忽视,待得站定在凤瑶窗前,才放下手中的包袱,朝凤瑶微微弯身一拜,恭敬自若的道:“拜见长公主。”
凤瑶缓道:“摄政王的令牌,可好用?”
他神色微动,笑得自然,“摄政王令牌自然是好用的,但比起长公主的善心来,倒也不值一提。若非长公主容忍容倾,容倾此番自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入宫才是。”
这人开口便是委婉讨好之言,只是脱口的语气则无半点的讨好之气,反倒是沉静无畏,精明圆滑。
果然,风尘之地的人,经历了太多的人事纷繁,自然性子也是圆滑的。
凤瑶心头了然,却也不打算与他就此多言,仅是稍稍抬手递在他面前,“摄政王令牌倒是非常物,放在你身上倒也不妥。”
容倾勾唇笑笑,自也知凤瑶意思,待朝凤瑶凝了片刻,他便缓缓伸手,将颜墨白令牌放在了凤瑶掌心。
凤瑶顺势屈指收手,将令牌收了回来,随即眼角一挑,迅速将话题拉入了正道,“你此番入宫有何事?”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容倾面露悲色,无奈摇头。
“长公主,今日不知是谁对平乐坊放火了,将整个平乐坊付诸一炬。容倾从火海中九死一生逃出,身无长物,又无细软,便想着来投靠长公主。”
他语气极为难得的卷了半缕悲意与怒意,且说这话的神情与态度,似也自然,并非言谎。
凤瑶瞳中迅速漫了半缕微诧,倒不知青天白日竟有谁敢在皇城脚下如此防火烧楼。且这容倾也是奇怪,纵是平乐坊毁了,世上那么多人他不去投靠,偏偏入宫来投靠她,这般鬼话,她自是信不得的。
“可是平乐坊常日得罪了谁,是以遭人报复了?”凤瑶按捺心神一番,平缓淡漠的问。
容倾摇摇头,“平乐坊在京中屹立十载,不曾与谁结怨。且今日纵火烧楼之人略有十人,皆身手极是灵巧,当时容倾仅是推窗而观,便见那些犹如烈风般陡然腾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