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宫奴们求饶的嗓音仍在起伏而来,凤瑶一时烦躁,正要朝宫奴们开口言话,却也正这时,那不远的殿门处,突然有道清风温润的嗓音扬来,“这大早上的,长公主何来如此大的脾气。”
这话入耳,凤瑶到嘴的话顿时噎住,待转眸循声一望,便见不远处的殿门外,顿时有抹颀长高挑的身影逆光而来。
那人,走得倒是极为缓慢,步伐从容。
待得那人行得近了,才见那人满身官袍,面容如玉,整个人,仙如神祗,风华卓绝。
瞬时,凤瑶瞳孔一缩,唇瓣一启,森冷而问:“本宫准摄政王入殿了?”
颜墨白足下依旧平缓悠然,并未被凤瑶之言半分所扰。
待站定在凤瑶面前时,他勾唇而笑,平缓无波的道:“长公主虽未唤微臣入殿,但也未不让微臣入殿。”
温润的嗓音,懒散如常。
凤瑶心底越发一沉,清冷而道:“如此说来,倒成了本宫不是了。也是,摄政王而今只手遮天,都可随意在这宫中逗留过夜,想必本宫这凤栖宫的殿门,自也是拦不住摄政王才是。”
颜墨白眼角微挑,平缓从容的朝凤瑶凝了几眼,却是并未立即言话。
待得片刻,他稍稍将目光朝一旁跪地的宫奴一扫,只道:“你们,先出去。”
这话一出,宫奴们浑身一颤,依旧恭敬瑟缩而跪,却是无一人敢应声而动。
颜墨白朝她们扫了一眼,心头有数,随即垂眸朝凤瑶望来,平缓温润而道:“微臣此番,并非有意擅闯此处,而是,有要事与长公主商量。”
这话一落,认真从容的朝凤瑶望着。
凤瑶神色微动,仔细的凝他片刻,而后终归是妥协下来,转眸朝一旁的宫奴们一扫,“出去。”
短促而二字,刚一落下,宫奴们浑然不敢多呆,当即爬起身来,足下小跑伶俐,犹如逃命般鱼贯而出。
待得宫奴们全数离殿,一时,殿中气氛终归是彻底沉寂了下来。
无声无息之中,凤瑶目光清冷的落在颜墨白面上,待凝了片刻,便低沉而道:“摄政王有何要事,直说便是。”
颜墨白朝她微微一笑,仍是不曾立即言话,待自然而然的在凤瑶身边的软榻坐定后,才平缓无波的道:“今日刘太傅上奏,说大楚那边再发加急文书,让长公主提前入得大楚,提前聚聚。是以,微臣与满朝同僚商议之后,皆觉长公主后日便启程出发,该是最为妥当。”
这话入耳,凤瑶瞳孔越发的复杂开来。
那楚王是有多着急,竟会再度发加急文书而来,催促她提前入楚!
而依照那楚王如此着急的态度,想必此番入楚,定不太平。
思绪翻转摇曳,不由之间,竟也忆起了今早那番噩梦,瞬时,脑中也被那鲜血狰狞的场面缩覆盖,瞬时之中,连带心境也略微受扰,整个人,也越发的复杂与厚重开来。
楚王设下的,无疑是一场鸿门宴。而她与颜墨白,可会从这场鸿门宴之中,安安稳稳的脱离而出?
越想,凤瑶目光便也越发幽远,全然无心回颜墨白的话。
颜墨白也不急,仅是端然而坐,静静而候,却待候了许久后,眼见凤瑶仍是不言,他眼角终归是稍稍一挑,平缓温润的道:“不知,长公主对后日便启程前往大楚之事,可有意见?”
他再度极是从容耐性的问了一遍。
凤瑶应声回神,目光再度朝他落来,低沉而道:“既是楚王催得急,后日便启程出发,倒也未尝不可。”
颜墨白缓道:“长公主既是如此说了,那微臣今日便会下去安排启程之事了。”
凤瑶满目深沉的凝他,盯了片刻,才淡然点头,却是待得片刻后,她眉头稍稍一蹙,低沉而道:“此番出行,精兵无需多带,但暗卫,必定要携带充足。此处大楚之行,无疑是去参与一场鸿门之宴,稍有不慎,定不容易活着回来。”
这话一出,颜墨白倒是轻笑一声,懒散平缓的道:“不过是一场宴席罢了,其中虽略有坎坷,但也不至于丧命才是,再者,有微臣同行,定也会护长公主周全,长公主不必太过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