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奕骋走进浴室的时候,赵嘉悦特别想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但最终还是死死地忍住了。
雷立告诉她,尽量不要将夏奕骋当一个残废的人来看待。因为身体有残缺的人,最怕的就是别人都把他当成一个无用的废物。
浴室,夏奕骋躺在宽大的浴缸里,浑身被温暖柔软的液体围绕着。本该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事情,可是对一个下半身失去感觉的人来说,这种享受就被极度削减了。
他还记得当初了为跟赵嘉悦洗鸳鸯浴,特地在家里改装了浴缸。丁励选的这个浴缸宽大舒适,比家里那个还要强一些,他却再也没了洗鸳鸯浴的兴致。
想到走进浴室前,赵嘉悦那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样子,夏奕骋一颗心就像案板上的肉,被人拿着钝刀翻来覆去地剁砍。
脑袋往后仰,靠在浴缸边沿上,夏奕骋缓缓地闭上眼睛。
约莫过了五分钟,他睁眼起身,擦干水珠穿上了浴袍。当他轻轻拉开门,赵嘉悦无措焦急地站在客厅的画面就这么冲撞进他的视野内,灼伤了他的眼睛。
见他出现,像是怕被他看出什么来,她立马转过身去,说:“好像有点渴。你要不要喝点水?”
“来杯红酒吧。”喝了酒,她暂时忘记烦恼,也能睡得好一些。
赵嘉悦装作电视里的店小二,做了一个甩汗巾的动作,响亮地应了一句:“好咧,客官。”
夏奕骋看着她刻意的调皮搞笑,嘴角扬了扬,心里却不好受。
赵嘉悦在翻出红酒杯的时候偷偷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小心倒了两个半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他。“干一杯?”
“你不是说那叫牛嚼牡丹,糟蹋好东西吗?”
“没关系,反正这牡丹是丁励家的,咱们糟蹋了也不心疼。”
夏奕骋在她腰上轻轻地拍了一下,然后跟她碰一下杯子。
赵嘉悦倒是老实得很,真的一口将半杯红酒给干了。不过她真不觉得好喝,一张俏脸都皱起来了。但是过了数十秒,酒精的作用一发挥,她又觉得很舒服了。
“这酒我还真不会欣赏,但是喝完之后感觉又挺好的。”
“再来一杯?”
赵嘉悦差点就点头了,可是想起他行动不便,这夜里要是需要帮忙,她却醉得跟烂泥似的,那就麻烦了。“过犹不及,还是不要了。”
“酒杯给我。乖乖去床上躺着,将被窝暖好。”
赵嘉悦抓着酒杯的手缩了一下,然后又慢慢地递了出去。当她躺在床上,听着厨房里的水声,心跳始终找不到正常的节奏。
啪——玻璃落地破碎的声音。
赵嘉悦吓得一把坐起来,掀开被子要下床的时候,突然又停住了。这个时候自己到底要怎么表现,她也糊涂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有点意识到,自己跟夏奕骋的婚姻并不是她愿意一生一世不离不弃那么简单的!就像婆婆说的,夏奕骋已经不完全是原来那个夏奕骋了,很多东西也随之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