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平六点就起床了,多年的习惯让他保持了一个十分精确的生物钟,每天早上起来扎两个小时的马步,已经是雷打不动的习惯了,更何况王大叔都已经起床去菜市场批发新鲜蔬菜鱼肉了,他怎么好意思赖床,也睡不着的。
曹平站在院子里,慢慢活动着筋骨,南方天亮的早,早上六点街上已经有不少车在跑了。曹平感觉有点奇怪,往常拉筋热身,很快就浑身发热,今天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疑惑的眨眨眼,身体往前一倒,单手一伸,便撑住了身体,腰身挺直如同一杆标枪,他单手刷刷做了一百个俯卧撑,最后一个时,他略微一使劲,就将身体推回到站立状态。
他奇怪的挠挠头,今天这热身怎么热不起来呢?做了些俯卧撑感觉跟没做一样。他暗自耸耸肩,算了,还是扎马步吧。其实每天的扎马步对他来说对身体素质基本上提升已经微乎其微了,保持习惯更多一点,他在家时为了提升难度,都是双手各平举五十公斤的石锁的,在这边条件有限,就先用脚尖扎两个小时吧。
他深吸一口气,收身束腰,收拳在腰间,左右脚各向前斜跨一步,往下一蹲。咕嘟嘟!他突然感觉小腹下方里面像是有一团气体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他吓得赶紧收势站直起来,疑惑的挠挠头,难道昨天吃坏肚子了吗?这是?想拉屎?不对啊,刚才下楼前才上过厕所啊!还是有屁要放?不对呀!这怎么站起来就没了呢?而且刚才肚子也不疼啊?曹平有点纳闷,难道是错觉,他又摆好架势往下一蹲,咕嘟嘟!“我靠!”曹平多坚持了两秒,那团气体简直沸腾了起来,他吓的直接跳了起来,赶紧夹紧屁股,他怕突然蹿出一股稀的来,他穿的可是王源的大裤衩,而且,一个成年的大男人大便失禁是有多丢人!
他不敢再扎,上楼进厕所想再清清肚子,谁知蹲了半天连个干屁也没崩出来。他只好又跑出来,一边洗手一边纳闷,我这是病了吗?但是既不疼也不痒,只是咕嘟嘟的响,这就不知道为什么了。曹平到阳台上摸了摸昨天换下来王大婶帮忙洗的裤子,感觉快干了,就取下来换上,他决定还是下楼再试试,这次他坚持久一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下了楼,又摆定姿势,往下一蹲,咕嘟嘟!那团气体重新沸腾起来,曹平闭上眼睛,抱元守一,静静的感受着。他发现那团气体只是按照一定规律,如同呼吸一般一涨一缩,身体并没有不适,便渐渐放下心来。
他渐渐感觉到,沸腾的感觉是在气体涨大时产生的,而且,随着气团的呼吸,他的身体居然也慢慢契合着气团的节奏,仿佛也在有规律的晃动,呼吸也逐渐和气团保持一致。而且这团气体在不停的涨缩中逐渐的长大,随着气团慢慢的长大,沸腾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逐渐,他感觉小腹慢慢有了胀痛感,他不禁有些担心,这样下去不会把肚子胀破吧!但他发现,随着身体和气团的节奏保持一致,他居然没办法控制身体站起来了,只能任由气团逐渐增大,随着小腹越来越涨,他开始惊慌起来,刚想开口呼救,他突然听到“啵”的一声,像是启开葡萄酒瓶塞一般的声音,他只感觉尾椎骨那里像是被扎开了一个小眼,就像是被开了口的气球,气团有了一个宣泄口,化作一股气流从尾椎骨顺着脊椎一路冲上天灵盖。
“轰”曹平感觉像是突然睁开了眼,虽然他知道他现在还是闭着眼睛,但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个鲜明夺目的他体内的景象,肌肉,内脏,脂肪,骨骼,经络,还有那壮观无比的血管,他的耳朵像是听到了连绵不息的海浪,心脏有力的跳动声像雷神的鼓点,肺叶抽取着空气中的氧气,通过血液输送到全身,身体每一个零部件都在兢兢业业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通力合作,完成共同的的唯一愿望——生存。
他看到了丹田,看到了那个气团,看到了那股气流,冲到的天灵盖,化作雨水洒落下来,从上到下渗落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曹平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像是干涸了十八年一样,贪婪的汲取着雨水的养分,他感到从没有过的舒爽和满足感。气流不断的冲上天灵盖,又不断的化作雨水洒下,他感觉全身细胞仿佛经过一场洗礼,全部焕然一新,甚至可以说脱胎换骨。曾经沧海难为水,他从不知道细胞吃饱后是这样一种舒畅,他现在像是泡在温水里一般,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棵树,双脚像是扎进土壤里,他开始真正理解什么叫马步沉稳,他现在觉得就算是压路机从他身上碾过,他的双脚都不会离地,任何人将他打到他都能瞬间弹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已经渗透了他的全身,气流也慢慢弱下来,开始慢慢向丹田缩回,曹平慢慢感受着气流的消退,就在快要全部缩回丹田的时候,他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猥琐的声音:“哇哦!小平,你笑的好****哦!”
曹平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王源一张猥琐的大脸露出猥琐的笑容,几乎都要贴了过来,“我去!”曹平脱口而出,被王源吓了一哆嗦,突然,一股剧烈的绞痛从腹部传来,曹平一下捂着肚子趴倒在地上,刚要开口呼痛,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嗝,一打嗝,腹部又是一阵绞痛,一绞痛,又刺激的打了一个嗝,就这样,曹平一个接着一个的嗝打的爬不起来。
王源看到曹平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站不起来,也被吓到了,说:“你怎么了啊?小平,是吓到了吗?你没事吧?”
曹平趴在地上直哼哼,根本说不出话来。
曹平没想到,昨晚才出医院,转眼自己又进来了,还是躺着进来的。急诊科的大夫拿着个听诊器听了半天,又在曹平肚子上按了几下,疑惑的说:“这是岔气了吗?但按了三个地方都说痛,急性阑尾炎?这位置也不对劲啊?要不,还是先拍个片子吧!”
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护士长说:“孟大夫你还是先给开点止痛药吧,这孩子疼的满头大汗的!”曹平感激的看过去,原来是昨晚见到的那个护士长。
正说着,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硕大的光头探了进来,却是牛大壮的大脑袋,他朝里看了看,喊了声:“姑!释空师叔醒了,你来看看吧!”眼睛一斜,看到了曹平,惊奇的说:“咦?怎么是你?”他看了两眼,突然哈哈笑着说:“哈哈,你这小子,怎么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啊?”
护士长喝道:“你瞎说什么呢?赶紧出去!”
牛大壮反而凑进来了,嚷嚷着说:“就是的!我前面也走火入魔过,就是这样的,练岔了气了,是我师父帮我治好的,我知道怎么弄!”
孟大夫看到牛大壮的体型,也不敢发火,问护士长说:“陈护士,这是?”
陈护士长赶紧说:“孟大夫,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家侄子,他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孟大夫看了看牛大壮近两米的身高和足有自己大腿粗的胳膊,嘴角抽了抽,呵呵了一声。陈护士长转头骂道:“你赶紧出去!人家医生在这看病呢!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牛大壮不服气,梗着头说:“我没胡说八道!不信你看!”说完不由分说,两步跨进来,走到曹平面前,伸出手在他肚子上按了几下,在后背上一拍,曹平只感觉牛大壮的手上透出一股热气,将淤结在丹田口处的气流软化,在后背上一下拍散,气流慢慢的渗回到丹田里,肚子慢慢就不痛了。曹平终于舒了一口气,坐了起来,王源赶紧上前来,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你喝口水吧?”说着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来。
陈护士长赶紧拦下来,说:“这打了半天嗝怎么能喝冰水呢?我给你接点热水喝。”说着,到饮水机前拿了个一次性杯子接了杯热水端过来。曹平接过来,笑着跟陈护士长道了声谢,牛大壮还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怎么样?我没骗人吧?我就说了,我会的嘛!我小时候练功也这样过,我师父就是这样给我治好的……”
陈护士长看孟医生有点尴尬,赶紧说:“大壮,你刚才进来说什么来着?”牛大壮说:“哦,就是释空师叔醒了,我来喊你去看看他。”陈护士长说:“哦,那行,那赶紧走吧,我们过去看看他,那孟医生你先忙着啊!我们先过去了。”说完赶紧推着牛大壮出了急诊室。
曹平也跟了出来,赶上去说:“陈护士长,我也去看看吧!”
陈护士长奇怪的说:“你也去?你是?”
牛大壮说:“哎呀,姑啊,他不就是昨天救释空师叔的那个小伙子吗?你昨天还见过他的啊!”
陈护士长恍然大悟说:“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我这一天要见上千人,再说你昨天弄的一身血,我都不认识了,真是要谢谢你啊,救了小释空一命啊!”
曹平客气了两句,几人进了电梯,上到10楼,来到特护病房里,进入病房,就看到释空小和尚靠坐在床上,略显苍白的脸上,依旧带着恬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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