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和红烧肉(2)
卧室、书房以及客厅的灯全亮着。这要放从前,秦可可肯定心疼不已,觉着浪费能源。
习惯了有人一起住,现在就剩她一个人时,很不习惯。呆呆地躺着沙发上,一动不动,觉着屋子里无比冷清。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她穿着哆啦a梦睡衣、趿拉着拖鞋下了楼,一个人坐在小区的小摊前吃混沌。
混沌的汤又鲜又烫,她一口将混沌吞下去,烫得她坐在原地直跺脚。一抬眼,看见了一张稚嫩可爱的小脸,下巴磕在桌子上,一双眸子骨碌碌转悠着,定定打量着她。
由于光线不是很亮,乍一看以为只有一个头,吓得秦可可身子一颤。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是六六这兔崽子。
秦可可淡淡看了他一眼,拍着胸口问:“熊孩子,大半晚上跑出来做什么?不怕被拐卖吗你爹又不要你了”
六六舔了舔嘴唇,反问她:“可可阿姨没吃饭吗?我也没吃,好饿。”
“你阿姨我正在吃。”秦可可将混沌吸入嘴里,滑舌的混沌里包含着虾米的鲜香,惹得她胃口大开;见小不点儿一副可怜样,猜想是莫绍清晚归了;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当爹的这样折腾孩子,外人看着都着急。她抬手让老板再煮一碗混沌,六六却不领情,拽着她的胳膊撒娇:“我吃混沌会过敏的!我想吃泡面,可可阿姨给我煮泡面好不好……台湾海鲜泡面!”
这大晚上的,上哪儿给他找台湾海鲜泡面去?
“我家有啊,冰箱里,可可阿姨去给我煮嘛,好不好嘛。”六六一双软乎乎的小手拽着她的胳膊,当她是不倒翁摇。碍于是小孩子的请求,她不太好意思拒绝;是以,狼吞虎咽吃掉余下的混沌,被六六拉着上了楼。
她以为莫绍清不在家,便无所顾忌的走了进去;一进门便是隔断玄关,客厅整体偏蓝色地中海风格,连着射灯也是很清冷的蓝色调。绕过玄关,她便和系着花边围裙、手端餐盘的莫绍清打了一个照面。那一瞬间,秦可可委实有一种被熊孩子坑了的感觉,像是吃了一把泥,呛得她猛咳几声。
秦可可本以为莫绍清会用尖酸刻薄的语气笑她进错了门,不想对方放下手中餐盘,用谄媚的姿态拉着她在餐桌前坐下,脸上尽是欣喜之色;忙给她添了碗筷,声音很是亲和:“可乐啊,没吃饭吧?来,尝尝我的手艺。”
小六六也很懂事,踮起脚拿了餐桌上的空碗,给秦可可添饭。秦可可被莫绍清三百六十五度大转变的态度给惊吓住,老想着这货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等莫绍清上菜时,她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眼神一凌:“说,有什么阴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尤其是像莫绍清这种人,前两天还恨不得掐死她,找她难堪,今儿突然对她这么好,一定有阴谋。
果然,莫绍清端着一盘青椒炒肉丝,咧嘴道:“庆祝那个瞎子弃你而去啊!”话一出口就觉不对,忙闭了嘴。
小六六一听老爹这样说,忙用双手捂住脸:世上唯有动物和老爹难教也!说好的要对可可阿姨真诚相待,感动她呢?
出人意料的是,秦可可并没有发脾气,而是很安静地拿起筷子扒了一口白米饭。莫绍清那句话就像针一样,猛得扎进她的心脏。
莫绍清忙解释说:“我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走了一个瞎子,还有我这个邻居嘛。”
在她心上扎了一针,还不如忘撒把盐。
秦可可懒懒抬眼望着他,心里满满都是“泥煤”、“卧槽”、“去屎”等字眼。可这些话到了嗓子眼,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耸肩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见她这样,杵在一旁的两父子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六六扯了扯老爹的衣服,示意他去安慰安慰;莫绍清则给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小孩子去安慰比较合适。
父子两扭捏了半晌,倒是秦可可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怎么知道我……糖水他搬走了?”本来想说“我家糖水”,顿了一下,又将“家”字吞了回去。
六六倒是很踊跃答题:“昨天我和爹地逛街回家,看见唐叔叔带了好多穿黑衣服的人来搬家!还有个老爷爷,还送了我糖吃呢。”
想起昨天,莫绍清也是捏了一把汗,试探性地问秦可可:“你知道他的背景吗?”
秦可可茫然摇头:“他没和我说过。”
莫绍清哦了一声,尾音停地干净利落:“听过亚瑟集团,唐先生吗?”在昨天之前,莫绍清也不知道那瞎子的身份;昨天回来时,小区门口停了一辆迈巴赫;他并不认为这所小区里的住户能买得起这种车,就稍稍留意了一下,恰好看见秦阿伯从副驾位走了下来。
他是业界内知名的编剧,给许多集团公司写过广告文案,亚瑟集团自然也在其中;他和秦阿伯打过交道,知晓这位老人是亚瑟唐董事长的得力助手,德高望重。
莫绍清带着儿子过去和老人家打了个招呼,一问才知是来接人的。能让秦阿伯亲自来接的人,怕是没有几个。果然,他往车里瞥了一眼,在车窗闭合之际瞥见了唐思淼清俊的侧脸。
亚瑟?听着挺耳熟。秦可可有些茫然:“你说得唐先生,是糖水?”
莫绍清点头:“就是原先住你家的那位,他是亚瑟集团现任总经理,其父唐昊在内陆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年轻的小唐先生20岁进入公司就职,年纪轻轻便带领集团创下不小的成绩;较之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能干的人物,倒是很低调,从未以任何媒介方式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