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走走停停。有人走过,就有了风景;有人驻步,就有了村庄。可是有些人,他的心永远都在流浪,他从来没有自己的方向,此心安处是吾乡!
“曦儿……曦儿……”
唐安的额头很烫,烫的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清外面里面。只有他迷离之时念出的几个字节还能证明他是个有意识的活人……
“孽……孽……缘……”
不远处的街角,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这世上最怕的事,莫过于痴情,比痴情还怕的,当是无情,痴情只为无情苦!
看着唐安被衙役一步步拖着走远,他的眼中也是多了一丝迷惘。看不到了,也看够了,罢了,就这么回去罢……
“冷……冷……”
不知何时,唐安又隐约念了几个简单的字节,不知他是感到身子冷,还是他在呼唤一个宿命中的人!
“冷什么冷,走!”
衙役嗤笑一声,却是拖的愈发的急了,这么冷的天,拖这么一个病秧子也是件极其麻烦的事,他们可想着把唐安扔回大狱再去吃酒呢!
过往行人行色匆匆,极少有人敢驻足不前。有那心软的,看上一眼唐安便会落下泪来,可是终究没人敢上前为唐安做点什么,就目前来说,唐安还是个朝廷要犯呢……
就这样,唐安再一次回到了熟悉的大狱,而江凡几人看到唐安平安归来,他们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们原想着唐安这一出去恐怕就再难进来了,可是这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唐安再一次回到了大狱,而牢头儿则是一脸晦气的看着唐安,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原本今儿个就算是他升迁的好日子,谁成想落了这遭子事儿,害的自己还得再这大狱中待上许久,当真是教人郁闷!
“你们几个,离他远点,让他自生自灭!”
眼看江凡几个人凑唐安凑的那么近,牢头儿又不乐意了,他今儿个本来就烦,看到这几个混子围着唐安,也是更加烦闷,他骂了一声,眼看这几个人慢慢散开,这才又恼怒的咽下一口苦酒来……
也不知今儿个是怎么了,这青城的百姓怎么力量这么好事了,眼看要过年了,谁不想着给自己少惹点麻烦,怎么如今的人都喜欢给自己找麻烦,还不与人方便呢?
事实上,江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派出了人手去查,可到底是查不出什么来。看今天衙门口的动静,那绝对是有心人搅局,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县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是今天的阵仗还真是逼的自己下不来台……
要不了多久,巡按御史就要来青城巡查,考察江汀这一年来在青城的政绩。御史言官的官位不告,巡按御史也只是官至七品而已。
不过这种官的能量超出你的想象。特别是巡按御史,地方官年度执政之优劣,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他那张嘴,他说你好你就好,他说你不好,那你这乌纱帽也差不多到头了,除非你上面……有人!
所以现在江汀也只得谨言慎行,夹起尾巴做人。毕竟巡按御史什么时候来,还真是说不准的事儿……
青城府衙,后堂。
“林掌柜,你且回去,今日有百姓请愿,本官也是为难之极。不过只消得一夜功夫,百姓们也就无话可说了,明日当是他唐安的死期,也应是还我青城朗朗乾坤之时!”
江汀温言安抚,看着林仕元眉间有着散不去的阴霾,也是微微一笑。如今他们二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呵呵,草民自是晓得大人的难处。不过草民今日店中还有些琐事,不敢叨扰大人,草民先行告退!”
林仕元笑得很勉强,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今日之事委实怪不得江汀,莫说江汀,便是他也没有想到唐安在青城有着这么高的威望,竟能使那么多百姓为他请愿,当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现在这件案子就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迟则生变的道理他不是不懂,秦家的生意现在是日渐萧条,若是再不打理,那可真就剩下空店面,成了那食之无肉、弃之可惜的鸡肋了!
“好!”
江汀点点头,又打了个手势,示意手下人送客,而他则是继续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吃着早点。
林仕元不过是个地位鄙贱的商贾,实在是不值得自己亲自去送,打发一两个手下人去招呼着出去也就是了,况且林仕元今日态度敷衍,也是惹得他不喜,所以他断然没有留他的想法,现在他就烦一件事,怎么解决了唐安!
鹅毛大雪,在不知不觉中落了半个青城,落得近处远处的山都是穿上了一身洁白的新装,不知为何,今年的雪格外的多,也格外的大,或许这是个好兆头,瑞雪兆丰年,或许也是上天有感,故而落一场雪来警示苍生。
“咯噔……咯噔……”
青城官道上,一个白衣公子打马而来,眼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宽舒,他生的俊逸非凡,一双剑眉似有无限风采,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他的那张脸,面若刀削,洁白无瑕,有着女子都嫉妒的绝美容颜。
“驾!”
他轻扬长鞭,走的愈发急了。
三载春秋,白驹过隙,他终于又回到了令他魂牵梦绕的青城,这个小小的城,有着太多太多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的故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是住马解鞍停了下来。他停在了西庙口,他停在了畅春园,他停在了这个魂牵梦绕的老地方。
“哟,大爷里边请啊!”
老鸨一看这公子生的俊俏,仪表不凡,衣裳又是奢侈华贵,故而热情的迎了上来。可是她刚刚走近,这人已是横剑在前,并淡淡的道:“我找冷冷……”
人虽未老,天已寒冬。离合悲欢,无需多谈,不过是一段往事,不过是一段岁月。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事看着看着也就淡了……
听风苑中,两个白玉小盏的分别摆放在二人身前,这两个小盏离的远,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这头是冷冷,那头是这人,二人对视一眼,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