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蔚禾惊的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不看着她,我不是让你们一定要看着她的吗?”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哭着:“下午有人喊我出去打麻将,我嫌她太烦,所以就……”
季蔚禾一下子就怒了,摊上这样的爸妈,这个小姑娘上辈子也是造了大孽。
“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他夹着电话,手伸向衣架,他的西装外套挂在上面。
“在市立医院,你不用过来,季医生!”女人阻道:“三楼的遮阳棚挡了一下,医生说应该没什么大碍。”
“什么叫没什么大碍,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要是不赶快疏导,很可能会二次自杀的!我马上过去!”季蔚禾怒了,掐了电话,将西装外套往胳膊下一夹,拉开抽屉取了车钥匙。
心语心理治疗医院是一个规模并不大的心理医院,早些年办了个营业执照,勉勉强强的开了起来,后来挖到了江健,逐渐才有了规模。江健退休后,作为江健的关门弟子,季蔚禾在这一行还没取得什么成就,就已经名扬四海了。
“哎哟,天杀的!哪个不长眼的把玻璃渣儿往地上倒!”医院保洁阿姨陈姨一声怒骂让季蔚禾吓得头一缩,一面套上外套,一面看了过来。
靠着医院大门的台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玻璃渣,细碎细碎的,在阳光下泛着可怕的锋利爪牙,隔着不远的垃圾桶上,挂着只黑色的塑料袋。
季蔚禾心里咯噔了一声,这碎片……不会是被黎原崇拎出去的那些吧?
“现在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垃圾桶不就搁在边上吗,多走两步路是会死还是怎么样?”陈姨抱怨着开始清扫地上的碎片。
季蔚禾有点心虚,他买茶几的时候,陈姨是看到的,要是认出上面的花纹,免不了要找他的麻烦。
季蔚禾进了地下停车场,找到自己那辆泛灰的小轿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还没开出停车场,就在季蔚禾惯常走的那条路上,轿车的右前胎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爆裂声,旋即冒出滚滚的白烟。
“卧槽!”
季蔚禾当即就骂出声,急打方向盘,失控的车子最终摇摇晃晃,一头撞向路边的石柱---
“哐当!!!”
一声巨响之后,车停了下来。
季蔚禾觉得自己今天是中了邪了,他这辆车旧归旧,好歹也是刚刚年检大修过得的,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爆胎了。
推门下车,季蔚禾一路小跑到车前,看着已经变了形的车头,心疼的直皱眉,手指微微拎了拎裤脚,在冒着烟的车胎蹲下,等到浓烟散去,才发现,车胎上赫然扎着一块尖锐的玻璃碎片!
等等……这个不会是……
他先是一惊,忙的掏出裤子里的手帕,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捻着,裹住玻璃渣的一角,费了老大的力气才从轮胎里把它拔了出来。
看到完整的碎片,季蔚禾这下终于心凉了,碎片上雕着小半个莲花,这就是他的茶几,被黎原崇妈妈打碎又被黎原崇亲手带走的。
“这个我帮你扔掉。”
他突然想起那个时候,满脸认真,两根手指捻着垃圾袋的黎原崇。
黎原崇竟然把碎片放在他的车胎下面,他甚至还预测到了他的行车路线,季蔚禾不敢想象,这一路,黎原崇究竟撒了多少的碎片,只为了扎破他的汽车轮胎。
“卧槽,这人有病吧?”季蔚禾惊的冷汗“扑簌簌”,站在原地,四下张望。
他和黎原崇无冤无仇,算起来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只是因为他的师傅给他开了个有问题的诊断书,所以,这个偏执的男人就要报复自己吗?
这是谋杀啊!季蔚禾眼里有丝恐惧。
这地下停车场连个保安都没有,他要是速度再快点,翻了车,真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季蔚禾出了一身的汗,掏出手机,宽屏手机印着自己的脸,脸色很差,他承认,他有点被黎原崇吓到了。
季蔚禾给拖车公司打了电话,双手插在兜里,低着头弓着腰快速离开停车场,那里空气不流畅,灯还坏了好几盏,阴森森的,附近的上班族忙里偷闲都喜欢到这里抽根烟,因此这里满是呛人的烟味。
更重要的是,他有种被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他出车祸的时候,黎原崇是在现场的。
一想到躲在黑暗里带着狰狞笑容看着他的黎原崇,季蔚禾惊的鸡皮疙瘩都跳的老高。
有病,这人是真的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