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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事件的重大、紧急程度就不容小觑了,然而江户川乱步还有一句话,那就是针对这一事件的所为都是无意义的,也就是说,他们谁也都无法制止事件继续发生乃至于事态不断扩大。
气氛骤然变得严肃沉重,福泽谕吉仍不太理解,“真的无法制止吗?”
在他的沉声问话下,江户川乱步抬手戴上他的黑框眼镜,睁开眼,冷冽非常的眸色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定定看着前方,神情冷肃,“世界上根本没有作者-鹤原,而由小说《死天鹅湖》引发的自杀事件,与其说是事件,倒不如说是一种‘现象’。”
“所有自杀的人都只是被‘死亡’所吸引,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是必然的结局,而自杀人数逐渐增多……”
“他们的自杀或早或晚,而‘死亡’只不过是由时间轴上的分散状态变为聚集状态,因此在紧凑的时间段里看起来增多,但其实总数是不变的。”
江户川乱步双手杵在桌面上,兀自地说着话,“我在之前就关注到过,但是,除了这一点外没有异常。注定死去的人无法挽回,想要自杀的人无法挽回,那是他们自己选择奔向的结局。”
他说完这一长段话就摘下眼镜,像是很疲惫样的揉揉眼,继续坐在椅子上,但是阖眼时他也会想,为什么那些人们轻易就选择死去?他们觉得活着很难,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却又是那样坚定地选择了死亡,究竟是为什么?
无法对抗现实,就以自我抉择的自身死亡来证实自己无可屈服或被征服?
就像是飞蛾扑火那样,从来都知道自身的死亡对于他们真正所想要对抗的事物毫无意义,只会给身边亲近的人们带来悲痛不舍,或者成为陌生人口中言笑的谈资,可他们还是就那样去死了,一点余地都不为自己留下。
或许人们普遍认为那是愚蠢和无能的表现,但那份死亡又如何称不上悲壮乃至于疯狂绝望。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
‘死亡’的影响扩散,纯白房间内,系统随意地在空中飞了一圈,和试炼者相处这么久,它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拘谨了,好奇地问道:[试炼者,那我们就等影响继续扩散吗?不过我觉得…]
它一开始选择了相信试炼者,但也没想到关于‘书写’的这个计划会这样顺畅地进行,虽然试炼者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真实投影,但影响部分人的精神和认知、借他们的手发表小说却很简单,根本算不上难事,而且隐蔽度极高。
系统觉得试炼者的所为必定有深意,既然她的意志扩散开来,那么力量应当有所恢复,它原本还想鹤原或许会诞下化身、投入试炼场,现在却觉得她不会这样做,起码现在不会。
机械音响起,鹤原就像是从一场深梦中醒来,恍然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语声轻轻,“还记得我们一起完成的另一个故事吗?”她微笑地道。
在之前系统就给予了她帮助,那是另一个世界的蓝本,被放映在鹤原面前,于是有某些人物被她真实书写,就可能拥有自我意识,而现在就应当为她所用了。
借原有设定书写的角色化为真实,比她直接从无到有塑造出一个个体所需消耗的力量要少,鹤原不会浪费她在试炼初期缓慢恢复和汲取的每一分力量。
系统顿时理解了,[咔咔]两声,在它的感知之外,微薄的雾气中某些绮丽鲜艳至极的光彩流动,‘死亡’的力量屈居于‘小说家’的位格之下,当然了,那是完全属于鹤原的力量,当然会很听话地被压下、逆转,从而将书写的内容化为真实——
某个脸庞遍布油彩的高瘦男人出现在这个空间中,他非常散漫地扭了扭头,且任意地舒展开身体。
一通活动之后,好像才将将意识到这个空间的主人,男人的神情毫无畏惧,相反张狂之至,然后弯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不见半点恭敬意味的致意礼。
“我的主人,您的意志即我的力量。”
无法言喻的癫狂扭曲浮现在他眼底,作为伟大存在的造物,虽然继承了另一处因广为流传而被深刻入基底的意志,他也理所当然有至上的觉悟,为他的主人传播开‘死亡’的意志,并且不惜牺牲自己,因为,他总是会回来的。
于是他便被投放到现实世界。
……
现实世界当中,横滨,虽然因本土黑手党势力众多而偶有斗争,但因三刻构想中三方势力的努力,在媒体和民众面前勉强保持了平和,众多异能者也被隐藏在表象下,由此平稳发展。
这是非常普通的一天,甚至于连黑手党之间的斗争都没有多少,而在一处繁华热闹的街上,小丑装扮的人以店铺活动为由派发气球,因这样的情况太过普遍、普通而未曾引人注意,直到——
将气球全都发放出去的人站在街边摘下自己的小丑面具,擦拭额头上因为和人交谈和不断在人群中走动而出的汗水,他在从中介人那里领取兼职工作时就拿到了先付的工资,摸了摸裤兜里揣着的大卷纸钞,工作完成,他也就能安心了,还能早些回去在超市买些打折的蔬菜鸡蛋。
怀着一份微弱的欣喜想要回家,而在这时,他身后人群中,那些派发出去的气球接连破裂,他听到了一阵惊呼,茫然回身。
许多手中牵着细绳的人都深深弯下腰去,也有的人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就好像发生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围绕着他们的人们都很茫然无措,‘是毒气吗?’‘还是传染病!’‘是不是气球有问题?’‘大家快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