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郑少衡和明玉将银画自尽的风声放出去,当天夜里就看到元厅想法子出宫去乱葬岗寻找银画的尸体,并拿着铁锹挖了墓地将其安葬。
一直躲在暗处的郑少衡和明玉也便直接将元厅带去了殷王府。
元厅跪在璟瑞居的厅堂里,双眸低垂,神色哀伤,却不曾说过一言一字。
兰陵端正地坐在主位上,神色淡淡地盯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目中透着打量。
“你和银画……是什么关系?”良久之后,兰陵终于出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回王妃,银画曾是椒房殿的掌事宫女,偶尔会去御药房为皇后娘娘取一些补品或者药材,故而和奴才打过一些交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元厅的回答滴水不漏,却惹得兰陵一声轻笑:“没什么特别的关系?那你倒是挺慈悲为怀的,一个无关紧要之人都值得你瞒着上面的主子偷偷跑出宫外来为她安葬。看来,我该好好的赏你。”
元厅吓得低垂下头:“奴才不敢领王妃的赏。”
见他死不承认,兰陵不由有些恼怒,直接将那鸳鸯绣帕丢了过去:“那你倒是瞧瞧,这帕子可有几分眼熟。也别先回答我说不是你的,宫里知道你会刺绣的不在少数,这帕子上的针脚绣法出自何人,随便找个绣娘来想必都认得出。”
兰陵这话并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是想要炸他一炸,眼见他神色慌乱,顿时便确定了几分。
她不由恼怒着一拍桌面:“好个大胆的狗奴才,一个小小的御药房太监也敢暗中与宫女私通,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元厅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忙不迭对着兰陵叩首求饶:“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
兰陵默不作声地随手拿起茶盅小喝了一口,这才漫不经心地看向他:“我今晚找你过来,不是为了听你求饶,更不会取你性命。我向来欣赏重情重义之人,你为了银画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来为她送葬,想必也是有真情实意在的。”
元厅似乎没想到兰陵会说这样一番话,不由有些感动起来:“多谢王妃体谅,奴才不过是个废人,在所有人眼中都不配拥有感情。却没想到,能听到王妃这样一番话。”
兰陵道:“你也不必为此感激我,我叫你来,是想知道你究竟愿不愿意为银画报仇?”
“报仇?”元厅抬头看着对面高贵美丽的女子,“王妃的意思……”
兰陵起身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当初银画为皇后作证,害殷王入狱的事想必你也知道。如今银画莫名自尽,难道你觉得这不可疑吗?”
“王妃是说……银画是被皇后娘娘灭口了?”元厅只觉得心上一沉,顿时没了主意。
“是不是的,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但银画死时紧紧攥着这块绣帕,可见是想我们知道什么。你既与她相熟,可能想到她的意思?”
元厅想了想,突然脑光一闪道:“对了,三日前银画还曾找过奴才。那天她和往常有些不一样,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还说,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就让奴才把送她的那条手帕埋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梨花树下,这样她到了阴间还能时时刻刻带着它。”
“梨花树下……”兰陵喃喃了一句,神色复杂地盯着元厅手里的帕子,倏地灵光乍现,忙道,“那梨花树在哪儿?”
元厅道:“就在城南的河边,那时她第一次出宫,遭到了几个泼皮无赖的纠缠,是奴才上去救了她。”
兰陵心中顿时有了主意,马上对着明玉道:“你和郑少衡带他去那梨花树下,挖挖看树下有没有什么。”
元厅经兰陵一提醒,也顿时清楚了些,跟着道:“对,她很有可能把想说却不能说的话埋在那里了!”
明玉一听也激动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去吧!”
明玉说着正要出去,却又被兰陵唤住:“等等!”
“怎么了?”明玉不解地望过来。
兰陵想了想道:“此时天色已晚,你若出去必定惹外面侍卫怀疑,我让高肃带他潜出府去。郑公子也不能在此久留,还是早早回去较为妥当。”
明玉原本还想亲自去的,但听嫂嫂说的有理,自然不敢辩驳,只好点头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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