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醒来已经是三天后,鼻息里的消毒水很重,抬眼一片雪白,满室清冷,她就像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孩子,嘴里干涸得厉害,破碎的嗓音发出,特别的难听。
“水——”
佣人阿姨一会后才送上温水,拉着顾晚喝下。
“太太,你可算是醒了,医生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先生很担心你,让我好生照顾。”
顾晚又忆起昏迷前的一幕,硬是逼着自己没有再问关于蔚容生的一句,可阿姨却是多嘴的说,“太太,你也别怪先生,何小姐病得不轻刚做了换血手术身体虚着,需要人陪。”
阿姨的手腕上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顾晚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却是明白阿姨这话中的深意。
顾晚不生阿姨的气,可还是被蔚容生的举动伤到了。
顾晚闭上眼睛,她努力的将蔚容生从骨血里清除,血液里就像有无数根针刺着,密匝匝的痛,向潮水似的将她紧紧包围。
她躺在病床上,反反复复将这些年对蔚容生的爱剔除,就像刮骨似的,顾晚仿佛在阎王殿走了一遭。
顾晚终于可以放下蔚容生了。
她明白就算再多的付出,哪怕是她的命,都不能唤回蔚容生,她又何必再卑微入尘。
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天顾晚下地锻炼身体,她杜绝了一切关于蔚容生的事。
以前她是为了蔚容生而活,现在她要为自己而活,慢慢开始习惯没有蔚容生的日子。
顾晚在家里呆了四十天,这些日子不管阿姨怎么说蔚容生对待何雅思,顾晚都选择了沉默,渐渐的阿姨也不再提起。
蔚容生也像没有顾晚这个妻子,四十天都没有来看过顾晚一次,顾晚的心变得清明,她也厌倦待在那个清冷的家里。
出院的那天,顾晚回到家就直接给蔚容生打了一个电话。
陌生的称呼,不待感情的语句,蔚容生差点要不认识顾晚来。
“蔚容生,我们离婚吧。”
蔚容生沉默了,愣了片刻,仿佛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消失,他想要抓住却又无能为力,无尽的恐慌与愤怒席卷了他。
“顾晚,你休想,我是不会与你离婚的。”
蔚容生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顾不得病床上正闭着眼睛的何雅思,拿起外套就走出医院。
结婚一年多,蔚容生第一次这么快开车回家,路上他的电话响了几次都没有理会,一脚油门轰到底,嘎吱一声快速的停在门口。
他走进家门,直接来到卧室,狠狠的推了一下门。
碰碰的声音惊起顾晚,她只是淡淡的转头看了一眼蔚容生。
那眼神,特别的淡,蔚容生有些不是滋味。
顾晚一直都用深情的目光看着他,忽然这样的陌生,就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似的,蔚容生该死的不舒服。
顾晚的气色好了许多,脸色不再苍白,两团淡淡的红晕在脸颊上,回眸间,一股女人味升起,娇柔不造作,恬静而又适然,这是蔚容生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神态。
眼波流转仿佛天地之间的神色都落进那双皓齿明眸中,蔚容生的眼眸深邃了几分。
顾晚蹲下身折叠着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放入自己的行李箱,根本不受蔚容生的影响,动作不缓不慢。
蔚容生看着顾晚,从她的神情里看出顾晚真的已经放下他,心里却压抑得厉害。
“你电话里是什么意思?”
蔚容生受不住这样的沉默,率先开口。
顾晚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站起身,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她没有一点停顿,将深思熟虑了很久的结果说出,“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