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奇怪景疏墨为什么突然要用传音之术来跟她讲话,但叶双还是配合地传话问:“什么好戏?”
景疏墨意有所指地瞥了景夫人一眼,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传来的话中却多了丝不明显的讽刺:“自视甚高导致识人不清,最后反挖了坑将自己埋进去的好戏。”
叶双歪头,不明所以地眨眼。
完全听不懂……
而且怎么感觉景疏墨对他母亲的怨气不小呀?虽然表面不显,但话里却全是挤兑,话说回来,他从来都是温柔如水的,什么时候说起话来竟也如此刁钻?
叶双的目光在面上同样挂着笑的母子二人间来回打转。
尽管看上去都是和乐融融的模样,但她怎么就觉浑身不对劲呢?
景夫人很满意自己儿子为她说话,使得她的主动示好起了作用。之前在房里谈话时,景疏墨虽然不曾言明这个叫叶双的小姑娘背后站着的人到底是谁,但光是他透露出的那点信息,就足以令景夫人极度重视了。
玄一宗是修真界公认的正道之首,而其掌门元仁尊者更是当世元婴第一人,若是真像儿子所说,连这位元婴至尊在这小姑娘面前都得矮上几个辈分,那这女孩就是万万不可轻易得罪的了。
至于景疏墨会不会是在骗她,景夫人倒完全不担心。
一来他撒这种谎风险太大,万一被发现,就不是激怒她自己这么简单,还会间接打了元仁尊者的脸;再来景夫人对儿子的品行还是有自信的,虽然她本身对所谓的君子之风嗤之以鼻,但不得不说,既然景疏墨说出口了,那便绝对是实话。
只可惜的是,方才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景疏墨都闭口不言,不曾再透露关于这女孩的半点讯息。
景夫人有心套话,不着痕迹地扫了待在叶双身边,仿若守卫的景疏墨一眼,见他只是微笑着,没有表示出反对的意思,才上前两步,亲热地拉过叶双的小手,问道:
“叶姑娘,我当时不知你与墨儿一同来到家中,否则定是要邀你去叙叙话的。墨儿以往就多次跟我谈起你,现在总算见着真人了,如何,在清都还习惯么?”
景夫人已经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很柔和了,不过她素来都是极为高傲的性子,何尝对着一个低阶修士这般好言好语,是以无论怎么伪装,声音中还是带有一丝生硬。
叶双敏锐地察觉到景夫人话里的不自然,她在心中暗自皱眉,有些不解这份诡异的热情究竟从哪儿来的。
她在修真界待了不短的时间了,对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铁则亦是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按理说,景夫人一个金丹真人,怎么着也不该对这个炼气期小号如此和颜悦色啊。
就算是看在她跟景疏墨同行的份上也说不过去,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热情好客,而是谄媚讨好了。
莫不是景疏墨跟她说了什么?
叶双也对着景夫人露出腼腆的笑容,微微低了头,装出羞涩的样子,小小声道:“多谢夫人关心,清都风景秀丽,令阿双甚为惊叹,加之景师兄照拂,我并无不适。”
她边说着,边悄悄传音问身旁的景疏墨:“师兄,伯母这是怎么了?我总感觉有些奇怪……”
叶双问得委婉,暗地里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将不该说的事给透露出去了。
景疏墨安抚道:“放心,摇光老祖现世的事情我并不曾提起,只是无意说了句,你的辈分极高,母亲怕是想从你口中撬出些东西来罢了。”
叶双恍然大悟。难怪景夫人这么热情,原来是知晓了她“师叔祖”的身份。真没想到,当初只是嫌麻烦随口一掰,结果却还是有用处的。
身份和靠山,这两样东西,果然无论放到哪个世界,都是无往不利的通行证。
叶双一时感慨,不过既然知道了来由,她也懂得该如何应付景夫人了。
景夫人听叶双称呼儿子为“师兄”,眸中闪过一丝疑色,但表面上依然言笑晏晏,甚至拉过叶双在凉亭里的长椅上坐下,仔细端详了她一会,才拍拍她的手背,感叹说:
“不愧是玄一宗教养出来的弟子,心性就是好,不像我那劣徒,整天没大没小的。方才秋儿不懂规矩,差点害你受伤,我这就让她给你道歉,唉,也是怪我教导不力,若是秋儿像你这般乖巧,我也不用整日忧心了。”
景夫人故作伤感地叹了口气,向着仍飘在湖中的苏语秋招手,喝到:“秋儿,还不过来给叶姑娘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