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宝林被带到椒房殿,还有一些茫然,这几个月她被贬入冷宫,还是没有适应自己的身份,可是几个月的关在冷宫,她竟然也慢慢地习惯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宝昭仪,以及那一床的血,还有面色不好的雍帝和一旁看着她的妃嫔,纪宝林神色顿了顿,刚准备对着雍帝行礼,就听见雍帝的声音。
“给纪宝林放血!”
待听清雍帝说的话后,纪宝林的脸色顿时发白,惊恐地看向雍帝,没想到让她出来,居然只是为了她的血,难道她只有这么一个价值了吗?
“不!本宫不要!本宫不要!”
纪宝林想要躲开,不愿意给纪宝林献血,凭什么,她凭什么要给她献血,反正她现在也只是冷宫里的一员,可是几个宫人按住她,她根本动弹不了。
看着纪宝林还想要反抗,雍帝眼中神色一寒,余光看见楚晏姿微微别过眼,雍帝微微一顿,快步上前两步,走到楚晏姿身边,伸手遮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到这幅场景。
楚晏姿的身子微微颤抖,之前她受伤的那一次,因为她疼得意识不清,再加上对皇后的怨恨,没有注意到所谓的献血就是在她们手腕上用刀划开一道伤口,让血一点一点地流下来。
冯太医并没有说宝昭仪需要多少血,若是一刀下去的血不够,是不是还要再添上几刀?楚晏姿因着自己的想法微微白了脸色,雍帝发现她的身体有些轻颤,怜惜地抱住她,有心想要宫人们去外面,可是宝昭仪的情况却不容再拖,雍帝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只将楚晏姿的头按入自己的怀中。
楚晏姿并没有看见外面发生了,只知道自己被雍帝遮住了很久的视线,雍帝的双手微微遮住她的耳朵,可是她还是隐隐听见纪宝林的哭叫声,楚晏姿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情绪掩下。
良久,楚晏姿才被雍帝放开,楚晏姿拿着手帕遮了一下眼睛,然后才慢慢看向那边的纪宝林,拿着手帕的手顿了顿,此时纪宝林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上空,右手腕处包着一个白色的纱布,没有太过认真,看着纱布印出来的血痕,应该是划了四五道的伤口,也是,纪宝林曾经贵为皇后,何时有人这般放肆地对过她?此时应该是备受打击吧。
“阿晏,别看。”
雍帝顺着楚晏姿的视线看过去,见到纪宝林的样子,却是皱了皱,一手挡在楚晏姿的眼前,然后轻柔着声音,对着楚晏姿说道。
楚晏姿顺势收回了视线,看向雍帝,见到雍帝眼底的那丝温柔,楚晏姿勉强扯起嘴角,对着雍帝笑了笑,可是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笑颜,楚晏姿就浅了笑意,然后低下头,也不说话,却是也不再看向纪宝林。
白画此时走过来扶着楚晏姿回到位置上坐下,雍帝没有阻止,楚晏姿也就顺从地跟着白画走了回去,白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纪宝林,眼中冷意一闪而过,她可没有忘记,那次娘娘自残差点没命就是因为她!她就算死了白画也觉得不够,更何况此时只是失了点血,担心自家娘娘会心软,白画才会急忙去扶起楚晏姿。
楚晏姿也隐隐领悟到白画的意思,嘴角浮着一丝浅笑,她虽然没有想到献血的过程是这样的,可是也不会心软地去原谅一个试图害死自己的人,她还没有修炼到那副圣母的慈善心肠。
楚晏姿坐下之后,云妃看向她,眼中闪过疑惑,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刚刚直接将纪宝林说出来就好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地说自己去献血?云妃敛了敛眼帘,这是在试探皇上?她想知道什么?
没有等云妃想出答案,此时张进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那边正在输血的宝昭仪,然后跪下行礼,脸色有些迟疑,然后说道。
“皇上,得到结果了,是椒房殿的茯苓。”
“什么?”
雍帝皱眉看向他,有点不敢相信,穆涟漪是有多么在乎孩子,他可是一清二楚,她绝不会拿孩子来算计别人的,雍帝沉声问道。
“可有查出背后之人?”
张进低了低头,声音压低,然后说道,“茯苓说,就是宝昭仪指示的。”
话音刚落,那边的琉玉就忍不住地怒而反驳,“一派胡言!我家娘娘怎么会指示她?受害的可是我家娘娘!”
雍帝见她神色激动,皱了一下眉,却是没有说她,而是转向张进,张进感觉到雍帝的视线,他微微抬起头看着雍帝,迟疑地说道。
“茯苓说,说、宝昭仪的身孕其实是假的!她只是服用了一种药,有了怀孕的现象,可是不到几月就会流产。”
张进擦了擦额头的汗,不敢去看雍帝阴寒的神色继续说道,“茯苓还说,宝昭仪因为之前给珍昭容献血,再加上太后生辰那日的事,所以对珍昭容怀恨在心,才会让她将这个盒子放进锦和宫。”
雍帝听到张进说“服药有了孩子”的时候,就想到那日淑妃的小产的情景,雍帝眼色寒了寒,突然朝着那边跪着的余答应看去,别人不知道,可是他却是很清楚,当日淑妃的事情就有她的影子。
楚晏姿也是顺着雍帝的视线看向余答应,眼中闪过冷意,没想到她打得居然是这个主意,拉不下她,就将宝昭仪拉下,可是,楚晏姿皱了皱眉,她们不应该是合作关系吗?
刚想到这个,楚晏姿嘴角就翘了翘,有些一丝讽意,什么合作,怕只是利用罢了,如今是觉得宝昭仪没有用处了,准备卸磨杀驴?还是说……
楚晏姿突然敛下眼眸,抬起玉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还是说,余答应是觉得即使如此,皇上也不会罚宝昭仪?所以才放心地将所有罪责都推给宝昭仪,等到宝昭仪没事后,再利用她来对付自己?
楚晏姿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却是看着雍帝的表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