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从来没有汉人做过北枢密。”
“那你就是第一个。你不是说契丹人和汉人应一视同仁,用人惟贤用人惟才吗?这些年其实北枢密的很多事都是你在做,军国大事、用兵、任官,你的意见总是最好的。现在不过是名副其实罢了。”
“别人不会这么想,只会认为你用人惟亲。”
“别人是谁?以前有耶律斜轸会出来反对,现在没有了。皇帝不会反对,隆庆更不会。有人看你不顺眼,可是拿到桌面上来比一比,除了你还有谁做得了这个北枢密?耶律抹只?耶律斜轸认为他都能做,你比他强多了,为什么不能做。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是契丹第一个北、南两院枢密使,真正的大丞相。”
萧燕燕口气坚定,不容质疑,脸上闪出为自己的决定而兴奋的光芒。
韩德让心潮澎湃,他握住萧燕燕的手,说道:
“你要是想好了,我定为契丹富强全力以赴,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第一天的行军路途不长,火红的秋阳刚刚接近西山峰峦,军队就扎营起炊了。晚膳之前,召开了随扈重臣紧急会议,议题就是北院枢密使薨逝的善后事宜。
恤典没有争议地很快定下,按照耶律斜轸的官爵从厚给予抚恤荫赠。然而人们心里明白,没有辍朝,没有给耶律斜轸追封爵位。前者还可以说是战时从权,后者就只能归结为这位北枢密多年来早已大权旁落了。
到了商议接替人选,大家都知道事关重大,没有人敢轻易发言。
契丹官制规定北枢密院视兵部,南枢密院视吏部,北、南二王视户部,夷离毕视刑部,宣徽院视工部,敌烈麻都视礼部。契丹以武立国,掌握军国大事决定权的北枢密院是契丹的六部之首,按序位,北院枢密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真宰相。
本朝开基十七年,耶律斜轸一直稳坐这把金交椅,是朝廷的头号重臣。韩德让担任南院枢密使,他之所以可以和斜轸相抗衡,是因为二人同为辅政顾命大臣,前者的爵位高出一大截。但所有的人心里都明白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和太后的特殊关系。
现在北枢密使的位置出缺,会由谁来填补呢?大家的目光都望向太后。燕燕面带戚容说道:
“耶律斜轸临终推荐了耶律抹只,爱卿们以为如何呢?”
无论是同意的还是不同意的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太后必定已有打算。燕燕停了一会儿,道:
“哀家明白,耶律斜轸看重耶律抹只,无论是南京留守还是北院枢密使都推荐了他。然他也知道这是无奈之选,契丹老一代王公重臣陆续故去,德高望重功勋卓著的老臣青黄不接。耶律抹只很好,还有上次南京留守人选提到的萧挞凛也不错,只是他们的资历能力都略有不足,南京留守尚且难以勉强,何论北枢密呢。”
耶律隆庆揣摩着母后的想法,说道:
“母后英明,耶律抹只的确有不足,儿臣以为可以让吴国王耶律隆祐担此重任,有众臣辅佐母后点拨不至有失。”
萧继远心中泛起酸楚。历朝历代国舅往往都是最大的权臣,可是手握天下的太后从来没拿他这个弟弟当回事。可恨隆庆这样的亲友同道,平时国舅爷国舅爷叫得欢,一到正经事上没人想得起自己。咳,又怨得了谁呢,亲姐姐如此,何况别人呢。但他也茅塞顿开,心想还是隆庆聪明,太后一定是想要启用年轻的儿子们了。南京留守既然可以用耶律隆庆,北枢密自然可以用耶律隆祐,附和道:
“梁国王说得对,吴国王年轻有为,是合适的人选。”
众人都觉得这应该就是太后的意思了,矬子里面拔将军,这算是个可以接受的人选,纷纷点头。燕燕抿嘴一笑,说道:
“吴国王二十一岁了,是应该出来历练为朝廷效力了。可是北枢密的担子太重,他还担不起。哀家提出一人爱卿们议议如何。”
众人都竖起耳朵听着。燕燕说出”韩德让“的名字,所有的人都张口结舌地怔住了。
燕燕不管众人的目光,坦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