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安见状会意,又从怀里摸出一块斤两更大的银子,轻放到了桌角,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板娘顿时眉开眼笑,只见她手臂一抬一放间,就收走了银子。老板娘挥手让自己相公先退走,而后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是外来的,不知道那件事也属正常。其实这件事一般寻常百姓甚至一些江湖人都不知道,奴家也是开了这家店,有一次听一位喝醉了酒的大户少爷说的,当时奴家只当他酒后乱言,不以为意。可这几天越来越多的人来这店里住宿,奴家才恍然大悟,觉得那件事可能是真的。”
听老板娘啰啰嗦嗦了那么多,还是没有提一句正事。宋逸安有些不耐烦,这从他袖口里摸出一块银子直接丢给老板娘,道:“直接拣主要的说。”
老板娘又凑近宋家年轻宗主,还用手挡在自己嘴巴前,细声说道:“云山剑宗,完了。”
宋逸安先是挑眉继而皱眉,冷声问道:“是那个云山剑宗?”
老板娘轻轻点头,“西川还能有几个云山剑宗。”
宋逸安若有所思,纳闷问道:“据我所知,云山剑宗在西川虽然称不上龙头门派,可也算一流势力,宗内不仅客卿供奉无数,高手如云,而且宗主吕云平是剑道大才,连云山尽那样的神仙级人物都亲口称赞过,最重要的是我还听说这云山剑宗与东南的宋家关系匪浅,怎么会说完就完呢?”
老板娘故作吃惊状,“公子知道的真不少啊。”
宋逸安笑道:“出来做生意嘛,靠的就是信息人脉,总得知道哪个地方什么人不能惹。”
老板娘撇撇嘴,看了一眼林空竹,绿鱼与宋三,揶揄道:“奴家看公子这排场,可不像是做生意的啊。”
宋逸安一笑置之。
老板娘故作神秘说道:“按道理来说云山剑宗确实是兵强马壮,在西川也不是任何势力都能将之扳倒的。公子刚刚说那云山剑宗与东南宋家关系匪浅,这本来是一座靠山,然而却成了云山剑宗的催命符。”
宋逸安眉头微皱,他隐隐猜出了一些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老板娘好像是有意吊人胃口,不答反问道:“公子可知道云山剑宗为何能做到一流势力?”
宋逸安眉头微蹙,虽然不耐烦还是回答道:“吕云平的亲弟弟在朝中为官,替云山剑宗谋了不少福利。”
“岂止是不少。”老板娘说道,“如今江湖门派若想做大做强,上头没有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东南宋家为什么那么厉害,还不是宋家的老太爷与太祖皇帝有那份情谊在吗。”
宋逸安对这些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自然不感兴趣,所以催促老板娘道:“宋家本公子不感兴趣,能不能说一说云山剑宗呢?”
老板娘蓦的笑了,轻声说道:“奴家也不知这是不是为真,公子听了,如果不信就权当没听到过,如果信也不要胡乱去说。因为这话……”
宋逸安实在有些烦了,摆摆手,沉声道:“这些本公子都懂,不要废话,快些说!”
“因为朝廷里的一道秘旨!”
宋逸安闻言目光瞬间冰冷。
老板娘唏嘘道:“宋家与大明朝廷关系恶化,已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可毕竟宋家以前有了那么多积累,无论再怎么式微,也不至于顷刻倒塌。但那些与宋家交好的门派势力呢?尤其是西川这样的边远地区,就比如云山剑宗,朝廷一道秘旨,便撤去了吕掌门弟弟在京职位,甚至还下令关掉了云山剑宗在西川所有生意店铺,这不就等同于断了云山剑宗的活路吗。”
宋逸安在这时竟然笑了,淡淡问道:“那云山剑宗为何不去东南找宋家寻求庇护?”
老板娘忿忿说道:“谁说不是呢,可混江湖的,尤其是云山剑宗这样的大门派,自然有不少仇家。主要是弄垮云山剑宗是朝廷受意的,那些与云山剑宗交好的门派没有一个敢出手帮忙,至于那些客卿供奉,一个个见云山剑宗要完了,都是树倒猕猴散。倒是以前跟云山剑宗称兄道弟的门派落井下石的有不少,哪有一丝江湖人的样子。真是人情冷暖,世道炎凉!”
宋逸安眯起眼,不露痕迹喘口气,又问道:“云山剑宗还有人活着吗?”
老板娘叹口气说道:“唉!听说是吕掌门的小儿子带着他大哥的女儿还在外逃,毕竟云山剑宗在西川积攒多年,还是有不少死心塌地的死士的。可那吕掌门的小儿子如今才二十岁不到吧,那吕掌门的小孙女也才满月多一点,这一路上躲避追杀风餐露宿的,奴家光是想一想都替他们心疼。”
宋逸安瞟了一眼旅店内的客人,小声问道:“那这些人是?”
老板娘喝了一口茶,随性说道:“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今日那吕掌门的小儿子要从这里路过,想来那一对儿叔侄是想去西南。吕掌门的小儿子逃走时身上带着云山剑宗的镇派功法——云山剑法,这些人中有的估计是为那功法而来,而有的……”
老板娘刻意压低声音,“则是来斩草除根的。”
从头到尾都将旅店老板娘的话听完的林空竹在这时扭头看向宋家年轻宗主。
而宋逸安嘴角一翘,只低声说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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