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天香清痘疮清了大半个时辰,弄完后用烈酒擦脸,清洗,然后又用兑了水的温酒调和桦皮散让天香吃了,嘱咐道:“这一碗桦皮散便是你的药,每日取一勺温酒调和成一碗服用,一日三次,记住了没有?”
脸皮红肿的天香忙不迭的点头。
随后贾琏又对王熙凤道:“前儿我做成的那盒莹肌如玉散、玉容散一二三号你都拿给她,再注意一下她的饮食,忌辛辣,只能吃清淡的,我看她还有些气血不足之症,从你的份例里每日给她做个补汤调养身体……”
平儿在一旁道:“这小蹄子究竟哪来的造化让二爷为她如此费心,倒比二奶奶还金贵了不成。”
王熙凤笑道:“你听听,还是我的丫头为我抱不平。”
贾琏笑道:“这还不是为了二奶奶的玉容阁?不过拿她做个试验,是好是歹就看她的造化了。”
天香急忙跪下想给贾琏王熙凤磕头,贾琏忙道:“你那脸可不能碰脏东西,快起来吧。记着,莹肌如玉散每次洗脸洗手用,玉容散一二三号则是抹脸的,不能混用。”
“奴、奴婢记住了。”
到了晚间,在床榻上夫妻俩闲话,王熙凤便道:“今儿我打发丰儿去仓上要酒,戴良不在,他儿子戴春坐在那里打瞌睡,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贾琏问。
“那小兔崽子说到丰儿脸上,他说:不是琏二爷说的吗,库房的东西都让我们这些硕鼠偷没了,哪还有烈酒。要不是丰儿平素泼辣又有口齿抢白一通,你想要烈酒是不能了。”王熙凤冷笑:“鸳鸯那小娼妇自来会勾搭那些小子们,都是为了捧她的臭脚,打量我不知道呢。”
“这你就有失偏颇了,不如说是捧赖嬷嬷一家子,底下这些家生子多是一个鼻孔出气。为这个生气不值当,冷眼看着吧。”
“我娘的嫁妆里在近郊有个庄子,等你收拢好了人就把他们弄去那里,咱们也去住些日子,一为培训,二为把作坊弄起来,等一切准备停当,玉容阁那边也改建好了,咱们就开张营业。”
看见老母亲如此伤心贾赦贾政早已红了眼睛。
贾赦道:“妹妹已是去了,回天无望,母亲千万顾惜自己。”
贾政亦道:“母亲不为自己也为了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儿孙千万保养自己不可大恸过伤。”
邢夫人干巴巴的劝道:“老太天节哀顺变。”
贾母恨恨哭道:“那是我辛苦养育长大的女儿,从她猫儿崽子那样大到亭亭玉立,我亲手把她交到了她夫婿的手上,怎是你一句轻飘飘的节哀顺变就能过去了的?!”
贾赦怒瞪邢夫人,“你闭嘴,滚出去。”
邢夫人只觉满腹委屈却又不敢伸张,用帕子遮着脸羞愧退了出去。
见了邢夫人的下场王熙凤张张嘴急忙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并屏息凝神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尤氏秦可卿等见状更不敢随意吱声了。
“琏儿你过来。”贾母借着二太太的帕子擦了擦满脸的泪缓声道。
贾赦急忙让开床前的位置并训斥道:“好生回老太太的话,仔细你的皮。”
贾琏眉眼淡淡望着床上的老人,道:“您请说。”
“你可是早就得了消息?”贾母一瞬不瞬的盯着贾琏的脸,仿佛要从这张不见丝毫惶恐的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没有。”
贾赦贾政早已被告知是贾琏气晕了贾母,因此贾政就道:“孽障,还不赶紧跪下给老太太磕头请罪。”
贾赦冷哼,“二弟,你家孽障在丫头怀里窝着呢,我儿子自有我这个老子管教,究竟怎么回事先听他怎么说吧。”
贾政被挤兑的没脸,一甩袖子远离了贾赦。
贾赦就问道:“丫头说是你气晕了老太太可对?”
贾琏淡淡道:“哪个丫头说的让她出来我和她对质。”
揽着宝玉在怀的袭人一听缩了缩脖子垂下了头。
“老太太,果真是我气坏了您吗?”贾琏直接看向贾母。
贾母盯着贾琏看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这事就过去了。
贾琏便道:“那位说是我气晕老太太的丫头你那两只眼睛看到了没有,再让我听到什么‘气晕老太太’的话就要仔细了,我堂堂嫡长孙撵个丫头出去的权利还是有的。”
顿时荣庆堂上鸦雀无声。
贾琏哪里是说给那个丫头听的,他是在警告荣庆堂上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