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一走贾政便迫不及待的问,“琏儿,你何时认识的忠信王爷?”
贾琏笑道:“那日去街上闲逛,逛到珍宝阁便想着给我们老爷买一件合心意的生辰礼物,如此便结识了王爷,原来那珍宝阁是王爷的产业,我又碰巧有个玩意便进给了王爷,王爷喜欢就给了我脸了。”
说着话贾琏走向堆放在一边的提梁盒打开一看里面绿莹莹的放光,果真比他看中的那套白玉质地更佳。
“二叔请看,这就是我进给王爷的玩意了。二叔若有闲,咱们叫了我父亲过来一块玩一把如何?”
贾政忙道:“既是王爷喜欢的必是不同凡响,这就让人去请吧。”
“是。”
坐在下首玫瑰椅上的贾琏笑道:“我问宝兄弟有没有读过《爱莲说》,问他可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句,难为宝兄弟这样小就涉猎广泛,竟是比我强出百倍来,把整篇背诵了出来,我正要说给老太太听,还是您老人家会调理人。”
老太太笑道:“我的宝玉自是比你强的,这还用你说。你自小可恶,让你读书比杀了你还难。”
贾琏笑着转移了话题,道:“我来一是给您老人家请安,二则是商量给我们老爷庆生辰的事情。”
贾母脸上的笑登时不见了,两道眉毛一皱,“是你老爷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是我的孝心。我长这样大,每常见二老爷过生辰热热闹闹的便也想让我们老爷高兴一回。”
贾母冷冷看着贾琏,“琏儿,你越发目无尊长了,你拐着弯的不就是想说我老人家偏心吗。”
“不敢,您多心了。”贾琏起身作揖请罪。
贾母让赖鸳鸯把贾宝玉领走,这才冷冷道:“你老爷生在鬼节你是知道的,他生来刑克子孙,争强好斗,破害前程,想让我不偏心都难!”
贾琏抬起头来笑望贾母,“敢问老太太是哪位仙家道长给我父亲批的命?”
贾母冷哼,“告诉你了你又能如何?这就是你父亲的命!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他这个生日搁在贫穷人家早被溺死了,偏你父亲还不知足。我偏心你二叔又何曾少了你父亲的吃喝,你去问问他,他哪次去账房支银子我少过他的?!”
贾琏淡了眉眼,却又笑道:“老太太息怒,我想为父亲过生日并不是想比肩二叔,罢了。近来我也看过几本道经,道经上说‘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三官为三元,分别为上元节、中元节、下元节,地官生日便是七月十五,想来我父亲的‘赦’字便是从此来?当初为我父亲取此名的人早已为我父亲想到了破解之法,又有何惧呢。”
贾母语塞,过了半响长叹一口气,“琏儿,不是祖母偏心,他终是不祥之人,咱们贾家已经被他带累过一次了。”
贾琏笑道:“老太太指的可是太子之事?”
贾母纳罕,“你已知道了?”
“是父亲告诉我的。”
祖孙之间有一瞬的静默,然后心有灵犀的选择绕过这个人。
“你的孝心我尽知了,你父亲有你这个儿子是他的福气,你想怎么替你父亲过生日?”贾母和缓慈祥的看着贾琏。
贾琏道:“到了那一日鬼门大开,有人祭祀的鬼自有去处,那些孤魂野鬼却可怜,我想在咱们荣国府大门口设供桌,上面摆些热馒头热米饭,烧些纸便是攒功德积阴鸷了。”
贾母一听原来这样简单就笑道:“由得你吧。”
“谢老太太体谅。”
便在此时外头听见王熙凤的声音。
“我们琏二爷可在老太太这里?”
“回二奶奶,琏二爷在。”
不一会儿王熙凤便风风火火的进来了,先向贾母行礼然后就急忙道:“二爷快往前头去,二老爷正寻您,说是忠信王府来人要你过去说话。”
贾母登时坐正了身子,心想,素日并不和忠信王府来往,今日怎么来寻贾琏,莫不是他在外头得罪了人?
如此想着就开口道:“琏儿,自你祖父去后咱们家早已不似旧时风光,后头又被你父亲带累,早已沦落成了二三流人家,不可骄狂无状以免得罪了人,你可懂得祖母的苦心吗?”
贾琏作揖道:“您放心便是,不是祸事是好事,我去了。”
话落对王熙凤安抚性的一笑,转身漫步而去。
——
贾代善在时,待世交之客在荣禧堂,后来不知怎么荣禧堂便成了王夫人白日起坐之所。男人们待客之处便改在了前院三间正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