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回头,看到谢子怀立在门口,一身淡蓝底月白卷纹长衫,披着兔毛斗篷,脸上用同色布巾遮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这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狭长凤眸,流露出清冷的目光,正盯着她。
衣服是她给谢子怀买的,却是第一次见他穿,她佩服自己的眼光,这衣服被谢子怀穿出了一种高贵、凌厉又不失俊美的韵味,尽显风姿卓然。
陆锦脑中想起一句词来。
翩翩佳公子,遗世而独立。
陆锦回神,问了一句。
“你怎么来了?”
这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娘子一夜未归,身为你的夫君,我不该过来寻你吗?”
“所以,你是来找我的?”陆锦突然觉得心情愉悦,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不少。
真是不枉她惦记,这家伙还真跑来寻她了!
她快步走过去,拉着谢子怀离开“病房”。
走之前,谢子怀朝那躺在床上满脸失望的病人扔了个眼刀。
病人:我也没招惹他吧?不过就是想和陆大夫多聊两句!
堂堂才子谢秀才,原来是个爱吃醋的!
这事儿一定告诉柳镖头,让他好好笑话自己这个好兄弟一番。
“这种时候你到镇上来干什么!你这伤病还没好,万一又染了霍乱,会很麻烦的!”陆锦退后几步,摘掉一次性医用手套装进防护服口袋里,生怕与谢子怀触碰。
“你对那病人很照顾。”谢子怀用陈述的语气问。
方才他在门口,陆锦的笑容和温柔的叮嘱都被他一一看在眼里。
“那是我的病人,自然要多加照顾,先前你腰伤手术时,我也很照顾你呀!”
陆锦笑眯眯看着谢子怀,却见他面色一沉,眉毛轻皱,目光里带着一丝冷意。
陆锦缩了缩脖子,怎么感觉周围突然冷了下来。
“你夜不归家也不知道让人传个口信吗?若不是我来镇上会友听说你在柳家,怕是以为你等不及我的和离书,离家出走了!”
陆锦有种吃了一口蜜枣发现里面有蛆的感觉。
“原来是来会友啊!这时候会友,真是活够了……”
推开谢子怀,去另一个房间给病人消毒去了。
谢子怀深吸一口气,又猛地呼出来,心中的郁闷却不见消散,反而压得他有些憋屈。
这两日陆锦忙着照顾病人,自己倒是又瘦了一圈,倒是显得更清丽了。
身上的肥腻感完全消失,看上去是个略显丰腴的清丽女子,与肥胖一词再沾不上边儿了。
孙雄见到陆锦,起身相迎,还悄悄朝谢子怀竖起大拇指。
“就弟妹这气质,难怪你才一日未归家,子怀老弟就冒着染上霍乱的风险进城找人了,若不是恰巧我在城门口巡视,他可要强行闯关了,哈哈哈,我倒是从未见过子怀如此失态。”
谢子怀端起茶碗掩饰尴尬:“我是听闻孙镇长来顺天镇任职,特来拜会的。”
“你可拉倒吧!是谁一口一个孙兄让我开城门带你进城寻妻的?我冒着染病的风险带你找到了媳妇,你倒是不肯承认了?怕我日后同老柳一起笑话你不成!”
谢子怀端着茶碗,茶盖就没从脸上放下过。
陆锦发现自己刚才吃那颗蜜枣里不是蛆虫,是糖心儿。
好你个谢子怀,没长嘴是吧!分明就是来找她了,还不承认啊!
这可不是好毛病,得改!
“我家夫君有些腼腆,孙镇长就不要调笑他了。”
“哈哈哈谢子怀,我可是第一次听人说你腼腆!”
寒暄几句,孙雄很快收起了幽默的样子,沉着脸对陆锦说:
“城里和各村的确在不断上报发病人数,子怀说下湾村也有人开始上吐下泻了,按你说的,让各村领了那白醋回去喷洒,还发放了汤药和盐糖和你那灵丹妙药,这次霍乱是否能压住,你心里可有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