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还将老男人的手脚捆绑住、眼睛蒙住。
做完这一切,她就大摇大摆地离开,我至始至终都没有现身,也没有去问她是谁的女儿。
直到一个月后,在我继任住持的大典上,我又看到了这个小女孩。而站在她身边的人正是祁煊、和茯苓,我方确定她是他们的女儿。
即便茯苓头戴帷帽,我也忘不了她的身姿,只因早就深刻在我心里。
她投帖见我,我犹豫了很久,本不该再见她。可为了让她不再对我愧疚,我同意与她相见。
其实,我何尝没有想过再度重逢,会是怎样的场景,甚至在心里演练过多次。
真正见到茯苓之际,我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全然陌生之态去面对她。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茯苓听到我承认不记得她时,她那种混合着难过、无助、愧疚的神情。
原来,我的心还会痛,从不曾真正忘记她。
我强装镇定,努力劝她放下过往之事、抛下愧疚的包袱。
茯苓黯然离去之前,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说她会如我所愿。
我心狠地一抽,难道她看出什么?
看着她脚步踉跄地离去,祁煊没跟她同来见我,我不放心,忍不住偷偷地跟上去。
幸好,茯苓没现我跟着她,当我走出寺门,看到祁煊将她搂在怀里,不知与她说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安慰她。
最后,茯苓露出豁然的神色,我知道她想通了。
既然想通了,那就好!可看到他们一家四口相携离去,我的心有些泛酸。
我想,我大概是最不合格的出家人,出家人应该四大皆空、六根清净才是。
突然,有个小沙弥走到我面前,对我行了个佛礼,“住持,这是一位姓祁的施主,托小僧交给您的。”
小沙弥拿出一封信函呈到我手中,信封上没有署名。
姓祁的施主,不用说,肯定是祁煊!他一直在寺外等茯苓,怎会有功夫准备信?莫非是来之前,便准备的?
我拆开信函,看到信的内容,才知道原来祁煊清楚我的事,这封信是在茯苓进寺见我后,他托小沙弥交给我的。
信的大致内容是,其实空远大师和伊千重说过我的事,甚至知道我多次抹去记忆,都以失败告终。
只不过,他不愿茯苓因为我而愧疚一生,所以没有告诉她,与伊千重一起对她隐瞒了我的情况。
他之所以写这封信给我,也意在劝我真正放下过往,也放过我自己。
还有诸多劝慰之言,他恐以他的身份来劝我,会令我多想,便道他犹豫了许久,才提笔写下这封信,句句出自肺腑。
看完信,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并没有多想。
在看到他和茯苓相携离去的一幕后,我真正地释怀了。
一旁的小沙弥不解我为何叹气,态度恭敬地请我进寺,“住持,日头大,小心染了暑气。”
是啊!日头大了,阳光何其璀璨,愿茯苓往后的日子,亦如这阳光一般。
我转身踏进寺门,早间无心翻看的经书,该重新拾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