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星莹一直嚷个不停,孟茯苓本不想理会她,心想,她嚷累了,自然会闭嘴。
谁知道,陶星莹好像不会累、不会口干一样,一点都没有停歇的迹象。
孟茯苓终于不堪忍受陶星莹的噪音骚扰,冷声道:“你若真的能将他照顾好,这么一整天都不给他擦身?你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屋子又不通风,他总是出汗,需要经常擦?你不知道病人需要吃些清淡的粥食,看看,你都给他吃了些什么?”
她越说越愤怒,本来她看在陶星莹救了韩桦霖的份上,不想指责陶星莹的,可现在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陶星莹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人,什么都不懂,韩桦霖整日卧床,居然不晓得打开窗户、让屋子通风些。最气人的是陶星莹竟拿些冷馒头给韩桦霖吃,他伤得那么重,叫他怎么吃?
从京都城到这里,来回需要三个时辰,而且,陶星莹还打听她的事、又在将军府耽搁那么久。
孟茯苓还以为陶星莹要出去,应该有请人帮忙照顾韩桦霖,结果却没有,就这样放任韩桦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这么长时间,都没人照顾,越想,她心里越难受、难受得快窒息了。
“我、我,你以为我想啊!我逃家时太匆忙,根本就没带多少银子,都用来给韩大哥买药了,现在我身上只剩下不到一钱银子。这小木屋是村民租给我的,我还没付租银呢!而、而且,我从小到大,又没照顾过人。”陶星莹很没底气,说着、说着,也显得有些委屈。
无意忍不住刺了她一句,“就你这样还想闯荡江湖?江湖闯你,还差不多!”
孟茯苓深深地看了陶星莹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
孟茯苓执意要留下来照顾韩桦霖,哪怕她一来,他便假装昏迷,不肯睁开眼看她。
不管孟茯苓要做什么,祁煊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他让人到镇上买了一处宅子,让韩桦霖在那里养伤。
要不是韩桦霖的情况太糟糕,不宜奔波,祁煊和孟茯苓还想带他回京都城。
让孟茯苓忧心的是韩桦霖身上的毒拖太久了,府医束手无策,祁煊又让人寻了别的大夫也无法帮他解毒,顶多只开些暂时压制毒性的药,现在只能等风临回来了。
从孟茯苓找到韩桦霖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就算喂他喝药、吃东西,他都紧闭着眼睛、不言不语,好像是等着任人摆布的木偶一样,看起来有种悲凉之感。
这日,孟茯苓端了药进来,走到床边,轻唤道:“桦霖,该吃药了。”
韩桦霖依旧不言一语,孟茯苓眼睛一酸,眼泪啪嗒就滚在汤药里,“桦霖,求你别这样了,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听到孟茯苓哭得那么伤心,又何尝不是在剜韩桦霖的心?他暗暗握紧拳头,死忍住不睁开眼,其实他现在闭眼和睁眼有什么区别?
孟茯苓重重地叹了一声气,把碗搁在桌子上,假装要走的样子、并且还弄出动静。
其实她一直在一边看着韩桦霖,果然,他以为她已经走了,精致如扇子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便缓缓睁开了。
孟茯苓看到韩桦霖黯淡无光的眼睛时,怔了许久,最后,再也无法控制地嚎啕大哭了。
她扑到韩桦霖身上,紧紧抱住着他,“桦霖、桦霖,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会变这样?”
孟茯苓这两天隐隐察觉到祁煊和大夫好像对她隐瞒了韩桦霖的情况,而且,韩桦霖也不应该躲她、躲得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既然祁煊不说,她便自己寻找问题,首先得要韩桦霖肯睁眼看她才行,便有了刚才之举。
而韩桦霖被孟茯苓抱住时,身体僵住了,双手死死得抓住床缘,才忍住没抬手为她擦拭眼泪。
祁煊也进来了,看到这一幕,很是心疼孟茯苓、亦担忧韩桦霖。其实,他早就知道韩桦霖失明的事,只是怕孟茯苓更加难过,才没告诉她,还让大夫瞒着她。
陶星莹之前找的大夫医术不好,没能很好地控制韩桦霖的毒,令毒素扩散至眼睛,导致韩桦霖双目失明,若他们迟来几天,他恐怕已经毒发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