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说我都说了,还能有什么好说的”老鸨嘴里抱怨归抱怨,却还是乖乖的跟着衙役走了。
民不与官斗,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她这百花阁还想继续开下去呢,可不能把当官儿的给得罪了。
来到衙门里,徐妈妈给府尹大人磕了头,然后安静的站到一边,等着被询问。这样的过场,她走过好几次,都熟能生巧了。
“徐氏,本官问你,花魁嫣然姑娘在来百花阁之前,可有什么相好的?”张府尹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水,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之后,才开始问话。
徐妈妈摇了摇头,摊手道:“嫣然也是近两个月才从江南那边儿过来的,以前在哪里呆过,妾身就不知道了。自打进了百花阁之后,也只是卖艺不卖身,并没有与任何男子有过瓜葛。不过”
“不过什么?”府尹大人追问道。
徐妈妈抿了抿嘴,似乎有难言之隐。“这个我家嫣然眼光可高着呢,一般人还真入不了她的眼。众所周知,也就这谢家公子,曾经被请上楼喝过几杯酒水不过,妾身敢保证的是,他们之间绝对是清白的!”
公主府谢氏,可不是她能够得罪的起的。故而,在回答上,她格外的小心谨慎,生怕一个说错就惹来杀身之祸。
提到谢卿洛,张府尹又有些犹豫起来。虽然谢卿洛的嫌疑早就被排除了,可与那郑公子有过矛盾冲突的,也就只有他了。
“大人既然谢家公子有嫌弃,不若将人请过来询问一番?”马捕头适时地插起话来,将矛头顺利的指向了谢卿洛。
张府尹眉头不知不觉的又皱成了一团,道:“这怕是不妥吧”
“大人虽然谢家乃皇亲国戚,可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不过是找他来问话,又不是定罪”马捕头不愧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三言两语就说到了府尹大人的心里。
“也罢,那就派人去公主府去请。记住,是请。”张府尹可还盼着升迁呢,为了一个御史的公子,把公主给得罪了,可就不值当了。
衙役们领了差事,便朝着公主府而去。
四皇子府
“怎么样,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么?”事情拖延了两日,楚昀欢都有些等的不耐烦了。若是案子再无进展,恐怕第一个被拉下水的就是他了。
他的那些好兄弟,最近的小动作可不少。好在他做事够谨慎,并没有留下强有力的证据,这才能够明哲保身。
“主子,马捕头已经将线索引到了谢卿洛的身上,衙役也已经去公主府请人了。”黑衣暗卫恭敬地单膝跪在地上,目不斜视的禀报。
楚昀欢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暗卫领会了主子的意思,一个飞身又回到了暗处。
“这马正元看起来粗鲁,办事倒是挺有一套的。”冯先生作为楚昀欢最为信任的幕僚,自然是能够留下来的。“能够在短短的两日,找到一个假的身份来顶替,转移大家的视线,的确不容小觑。”
对于这一点,楚昀欢比他更加清楚。“本皇子从来不用无用之人。”
“殿下慧眼识人,广纳贤才。能够为殿下效力,老朽等甘之如饴。”冯先生适时地拱手恭维。
这谄媚的话语,楚昀欢听得多了。只不过,这话由冯先生的嘴里说出来,倒是让他挺有成就感的。
这冯先生,可是个奇才。先前将他招揽到麾下时,他都不情不愿,还曾给过他脸色看。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他才真心实意的替自己效力。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一句赞许,还真是不容易啊。
“依先生看,此计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楚昀欢对他颇为倚重,自然事事都要询问他一番。
冯先生摇着手里的折扇,仙风道骨的道袍整齐熨帖的穿在身上,俨然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殿下可是要听实话?”
楚昀欢眉头微扬,表情肯定而坚持。
“说实在的,此计虽能够转移众人的视线,将矛头对准谢家公子。可到底证据不足,且没有说服力。故而,伤害不到他分毫。”
“愿听先生详解。”楚昀欢嘴角微微下垂,尽管心里不痛快,却极力的隐忍着,没有过多的表现在脸上。
“有证人称,案发之时,谢卿洛并不在花魁嫣然的房间里,而且他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此其一;他与郑公子都倾慕那嫣然姑娘,可嫣然姑娘的入幕之宾可只有这谢卿洛,故而郑公子并不具任何威胁性,此其二;那名死去的杀手,并无任何证据证明,他就是谢卿洛收买的,此其三。”冯先生一点一点的将道理摆出来,神情轻松惬意,可见这个想法并非临时才有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楚昀欢不得不承认,冯先生看问题比他还要深远透彻。他不过是想栽赃给谢卿洛,打击一下谢家的气焰。若是能够成事更好,即便不能成,至少也能让谢家背负一定的骂名。毕竟,与一个青楼女子纠缠不清,传出去可是很难听的。而且,谢卿洛也到了议亲的年纪。那些在乎名声的世家大族,可是不会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声名有污点的男子的。
“那先生看看,可还有补救的机会?”楚昀欢做事向来不喜半途而废,故而才有此一问。
冯先生捋了捋随风飞扬的胡须,冥想了片刻,才摇头道:“老朽以为,殿下不该将过多的精力放在这件小事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刻殿下应该将精力花费在宫里的那位身上,而不是一个小小的谢卿洛。有朝一日,殿下登上大宝,害怕治不了一个小小的谢家吗?”
冯先生的一席话,令楚昀欢醍醐灌顶。“先生说的是,本皇子的确不该分散精力在这些小事上。”
公主府
“老爷,老爷,不好了,官府来人了,说是要请大少爷去衙门一趟。”小厮一路飞奔进谢二老爷的书房,来不及抹去额上的汗珠子,急匆匆的禀报。
谢二老爷正在练字的手一顿,板起脸来教训道:“慌什么不就是衙门里派人来问话么,有什么要紧的,至于这般没规矩,横冲直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