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到底骨子里就该是个女将,只是为了夫君洗手做羹汤,还是她骨子里就是个深闺妇人,只是夫君战死不得不来到战场。
她身上有完全相反的两面,叫人捉摸不透。
昆羽扬一股脑说了许多话,直到发现整张白帕都已经被她的泪水打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她一直让自己在将士们面前保持勇敢英武的形象,今日却在这里哭哭啼啼!
想到这里,她像屁股有针扎似的跳了起来。
林轩忽然递给她一块淡青色的手帕,仔细一看不是手帕,而是他衣袖撕下来的一角。
“将军,用这个擦吧。”
昆羽扬一把打落他手中的衣角,“本将军用得着么?娘们唧唧的!”
说罢自己用衣袖抹了眼泪,头也不回地朝她的营帐走去。
林轩从地上拾起自己的衣角,小心地收进怀中,看着昆羽扬远去的背影,大步豪迈。
她总算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林轩想到那日在城墙上初见,她死命按着自己的脑袋趴到地上的画面,不禁伸手摸了摸后脑勺。
一个为了士兵的性命奋不顾身的人,一定是个好人。
……
顾述白没有等到朝中的旨意,却等来了欧阳骐求助的讯号。
起义军来势汹汹,似乎决意趁着北璃正将主力放在渭州城的战场时,突袭欧阳骐镇守的北境十座重镇。
不过起义军偷袭的是靠近东面的镇江等地,渭州在西,从渭州调兵到东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西昆的情形没有弄清楚,渭州的兵力暂时还动不得。我想朝中的调令很快就会到了,欧阳将军为何不向最近的临安求援?”
“怎么没有求援?”
传信的士兵道:“欧阳将军第一时间就向临安发出了讯号,可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将军怀疑宁帝想固守临安,任凭起义军攻击已划归我北璃的领土,想坐山观虎斗。将军气得不轻,直骂宁帝愚钝,还说怪不得起义军敢如此肆无忌惮绕过临安攻击北境!”
顾述白思忖片刻,“我明白了。殷朔了解宁帝的性子,深知他对于北璃的忌惮。起义军打的是划归北璃的领土,宁帝自然作壁上观。他哪里能想到,一旦殷朔占据临安以北的领土形成合围之势,临安就再也守不住了。”
“就是这样!”
传令的士兵道:“欧阳将军说指望宁帝是指望不了的,起义军反扑之势汹涌,欧阳将军担心镇江那些兵力根本守不住,请大将军尽快想办法派兵增援!”
“朝中的消息呢?”
“欧阳将军也向朝中请求增派兵力了,可信使一来一回只怕没那么快。为了以防万一,欧阳将军才命属下也来渭州求援。”
顾述白点点头,“如今正处于消息空白的阶段,我想朝中对欧阳将军那边和对渭州这边两处的安排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到达。你回去告诉欧阳将军,请他先不要担心,起义军和西昆大军同时进犯,目的就在于让我们自乱阵脚。”
士兵听这话觉得有理,冷静了许多,“那大将军以为应该如何是好?”
“等陛下的旨意。”
帐外忽然传来女子的声音,昆羽扬一掀帐帘大步进来,银白盔甲耀目,“在等到陛下的旨意前,死守为上。大将军,末将说的对吗?”
昆羽扬笑着看顾述白,后者微微一笑,缓缓点头。
那士兵却急了,“可是大将军,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