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扶一行人出现在西昆皇宫中,立刻便有许多大臣迎上来恭维。
昆吾伤自从去年一场大战后受惯了冷淡,此番却因为玉扶住在他府上、加之昆君玥中毒躺在床上起不来,渐渐露出了复宠的兆头。
他心里明白,不过是因为玉扶刻意待他亲近,昆帝才顺势起用他罢了。为了报答他救了顾述白的恩情,玉扶也算尽了全力。
陈景行若有似无地挡在玉扶身前,既能让她自己选择和哪些人对话,又阻挡了那些不懂分寸想套近乎的马屁精。
北璃的储君,将来的女帝,是谁都可以套近乎的么?
哼,想都别想!
这些大臣中有一个玉扶最为印象深刻,看起来一脸古板,在她跟前站了一会儿面露犹豫,嘴唇动了几下就是没有开口。
玉扶好奇地看着他,他竟叹了一口气,最后恶狠狠瞪了昆吾伤一眼便走了。
昆吾伤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他是何人?”
玉扶转头问昆吾伤,昆吾伤道:“是东宫属官,只怕想来向你求情解了昆君玥的毒,又碍于父皇的命令不敢。东宫的人都觉得你是为了我才对昆君玥下毒的,他不敢瞪你,只好瞪我了。”
玉扶想了想道:“昆帝这些日子待我也算礼遇有加,你说他会从一而终呢,还是先礼后兵呢?”
陈景行眉梢一抬,“他敢先礼后兵?公主,您吩咐的事情臣都已经办好了,谅昆帝也不敢先礼后兵。”
玉扶笑了笑,“那就但愿他能从一而终,也省我们许多麻烦。”
今夜的宴席和往日一样盛大,有所不同的是,不再有西昆本地独特的歌舞表演,这些玉扶前些天都看过了。
玉扶坐在下首最尊贵的位置,边上就是陈景行和昆吾伤,她端起酒樽,在殿中辉煌的灯光下把玩起来,又凑到鼻尖轻嗅。
玉扶年纪尚轻,在顾侯府的时候顾怀疆很少让她喝酒,只有逢年过节的喜庆日子才让她喝一点。
她虽不喝酒,也闻出了席上这酒的不同。
陈景行敏锐地凑近她,“公主,这酒有问题吗?”
前几日宴席上玉扶滴酒不沾,昆帝和众臣都发现了,只是谁也不敢劝她喝酒,反倒让宫人给她上茶。
今日她忽然对酒感兴趣,陈景行立刻警惕了起来。
玉扶笑着摇摇头,“不但没有问题,连我都能喝几口。要是我没闻错的话,这应该是新酿的,酒味很淡。西昆民风彪悍,男男女女酒量非凡,今日忽然上了这样淡的酒,可见昆帝多么重视今日这场宴会。”
重视到从他自己到众大臣,谁也不能喝酒误事。
陈景行缓缓点头,朝座中大臣扫了一眼,众人的面色果然和前几日宴饮完全不同,好像个个都在观察他们这边。
看来玉扶说得不错,今夜是昆帝正式谈条件的时候。
果然,不多时昆帝就切入了正题,“公主在我西昆也流连了好些日子了,不知这些日子朕的招待,公主可还满意啊?”
平心而论,这些日子昆帝的招待挑不出毛病,就连玉扶不想要他派来伺候的婢女,他也没有再派人来监视。
乃至于对昆吾伤的重新起用,也有大半原因是为了给她面子,玉扶应该满意才是。
她却笑了笑,“尚可。”
昆帝立刻变了脸色,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知她怎会做出这样的回答。
待要询问她有何处不满,只听陈景行起身道:“这些日子昆帝对我们的招待,我替公主待昆帝道谢。要是没有贵国太子对公主的冒犯,我想公主不会只给出尚可的答案。在座诸位想必也打听过公主的情况,即便是她流落东灵的时候也未曾受过半点委屈,何况被人打得浑身是伤?”
陈景行不卑不亢,先扬后抑,死抓着昆君玥对玉扶的冒犯不放手,说得昆帝没了脾气。
就算他再怎么礼遇玉扶,昆君玥这起事件都是实实在在的把柄,对他们今日的谈话十分不利。
昆帝勉强笑了笑,转移话题,“朕听闻顾家世子的病情已有好转,还听说这些日子公主一直在照顾他,不知公主打算如何处置他呢?”
玉扶尚未答话,对面已有个武将模样的人愤而起身,“陛下!这个顾述白绝对不能离开西昆,末将以为应该杀了他,用他的血来祭奠我西昆死伤的二十万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