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述白武功那么好,兵法韬略更是样样精通,他怎么可能战死?
月狐不自在地把眼别开,顾寒陌眉头紧锁,顾温卿几个刻意躲着她的目光,似乎有什么不敢和她说的话。
玉扶的心顿时沉到谷底,才明白那不是一个梦,而是现实。
她低着头不说话,众人越等越担心,顾宜第一个沉不住气要说话,玉扶忽然抬头,“那封军报呢?让我看看,我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顾寒陌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短短一个时辰,玉扶从咋一听闻顾述白战死直接昏厥,到现在的冷静,转变快到让人不知所措。
他确认玉扶现在的情绪可以接受这件事,才把军报从袖中拿出来,玉扶飞快接过,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看下来。
她一面看,顾温卿一面解说,“军报上说,是西昆驻守边关的守军趁夜偷袭,顾家军措手不及。虽然最后整顿了军型将地方打退,可大哥却……”
玉扶道:“尸首呢?为何这上面一句都没有提到尸首?”
顾寒陌抑制胸中激奋道:“我问过传信回来的士兵了,他说当时有人听见大哥的屋里有打斗之声,等局面控制住再进去,才发现地上除了一大摊血什么都没有。大哥的尸首……许是被昆吾伤的人带走了。”
“没有尸首就不能说他死了,他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玉扶揭开锦被,挣扎着下床,“我要去边关找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将军一定会同意的……大将军呢?”
顾相艰难道:“玉扶,父亲听闻军报内容之后急得吐血,幸好有月狐在才稳住了他的身子。大哥是一定要找的,但是你不能亲自去找。一下子两条噩耗传来,父亲已经够心力交瘁了,他怎么忍受得了你也离开呢?”
玉扶不解道:“什么两条噩耗?还有什么?”
顾相自知说漏了嘴,他看了看众人,硬着头皮道:“你昏迷的这一个时辰里,大理寺的人又来了。二哥已经被关进大理寺监牢,他们还想传讯父亲,见到父亲吐血才暂时离开了顾侯府……”
此时此刻的顾侯府,正是风雨飘摇之际。
玉扶颓然坐下,脑海中有无数个念头乱糟糟地浮现,她尽力压下顾述白战死之事带来的震撼与悲痛,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梳理这些事。
一向话不多的顾寒陌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不让二哥去大理寺。如果二哥在府里,至少还有个主意。而我身为你们的兄长却这么没用,此刻却束手无策,帮不了父亲,也保护不了你们。”
顾温卿忙道:“三哥怎么能这么说?你一向专习武事不擅旁的,就是因为这样父亲才会带你出征,先帝才会封你为虎威将军。你怎么能说自己没用呢?”
月狐亦道:“是啊是啊,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大理寺的人随时会再来啊!到时候万一不是传讯顾侯,而是捉拿顾侯,那怎么办?”
“大师姐说的对。”
玉扶深吸了一口气,总算将脑中思绪理清,“事有轻重缓急,我们一件一件来办。大师姐,大将军的病情没有大碍吧?”
月狐道:“你放心,一时气急攻心罢了。只要乖乖服药,很快就能调理回来,他这个时候可坐不得监牢。”
牢里没有药也没有好好休息的环境,顾怀疆若去了病情定会越来越严重。
玉扶点点头,“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大将军的身体,在大将军的身体调养好之前,决不能让大理寺的人带他走。三哥,请你现在去严府和霍府等处走一趟,请诸位将军到顾侯府来。”
玉扶的口气不容置疑,顾寒陌下意识拔腿往外走,忽然意识到在指挥他的人并不是顾怀疆,也不是顾述白。
他回头看向玉扶,“为什么?”
玉扶道:“一来是防止诸位将军心急之下做出糊涂事来,顾侯府已经这样了,不能再牵连到顾家军。二来让诸位将军坐镇侯府,也好震慑一番大理寺的人。只要不是陛下御旨,我想没人敢从诸位将军眼皮子底下带走大将军。”
“好!我这就去!”
玉扶又朝顾温卿道:“请四哥到季府和陈府等处走一趟,请朝中那些支持大将军的忠正之臣向陛下上书。就算陛下被殷朔迷了心窍不肯听老臣劝谏,至少也能给他一点阻力。”
顾温卿道:“好,可是季老大人称病多时,他真的会愿意出面吗?”
玉扶道:“我相信他会的,他称病是对陛下失望,是韬光养晦而非决定从此装聋作哑。现在顾侯府面对这样的局面,我想他一定会出面的!”
“那我现在就去!”
顾温卿快步朝外走去,顾相和顾宜也不甘落后,“那我们呢?我们能做什么?”
玉扶起身穿鞋,边走边道:“府中庶务就交给五哥和六哥打理,兄长们都因各种事不能待在府里,大将军又病了,现在只能靠你们了。”
月狐道:“玉扶,那你呢?”
“我现在必须去大理寺一趟,看看二哥的情况。大哥哥生死未卜,二哥决不能再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