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小插曲显然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不足为奇,也没能在这个城镇里引起特别大的风波,食客们依然如往常一样,来往于烟云楼,谈笑风生,觥筹交错。
该做的事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烦琐,跑堂,上菜,擦桌子,一直忙活到了深夜,烟云楼这才打烊收工,店里的伙计收拾完之后,便三五成群的离开了酒楼。
此时也只剩下张子羽还在后院,老周也离开了酒楼回家去了,酒楼的钥匙交付于张子羽,归他守店。他慢慢悠悠的推开一间屋子,径直走了进去。这是一间小小的柴房,很是简陋,四周是有些灰暗的墙壁,中间一张很是老旧的小木桌上,一盏泛着黄豆般大小光团的油灯摆放在上面。房间内另外一边靠墙摆满了柴堆,杂乱不堪。而另一边墙壁下。则是一张木制小床,也就是那么一块长木板有那么四个角支撑起来,破旧的被褥整齐的摆放其上。
长时间的游荡江湖,漂泊无依,这间简陋的小屋是他这几年下来呆过最像人住的地方,苏州这座城镇倒是蛮有人情味的,在烟云楼这两年的时间,老周虽然有些奇葩,但至少心地不坏,收留他住,给他饭吃,给他事做,有工钱拿,这里的伙计之间相处的甚是愉快,彼此的嬉笑是常有的事情,来往于这座酒楼的食客们都算是老熟人了,见他都会挂着和善的笑容,或是寒暄几句,或是调侃几句,颇有些意思。
在这样的乱世当中,能有这么一个安逸的地方,说实话,难能可贵,张子羽倒是很喜欢这里的氛围,如果可能,他愿意在这里呆上一辈子,跑跑堂,听听书,日子很是悠闲逍遥,只是命中注定,他不能够这么做,至少还没到时候。
后院的地方足够宽敞,老周向来也懒得打理,也就由得张子羽折腾,这里俨然就是他的一方小天地。
带着些许清冷的月光照亮了小院,月光下,一个瘦小的身影在不断的来回腾挪移动,明月照亮的人影,赫然是张子羽在这里挥汗如雨,双手还持着一根茶碗口粗细的木棍。
脚下不断地移动,木棍在他手里灵巧的移动,或直刺而出,或顺直劈下,配合着步伐,闪转腾挪之际有着些许不寻常的气势,长长的木棍,随着他的双手的控制,竟有些毒蛇出洞的寒栗意境,只是怎么看,这似乎都不像是套棍法,招数之间充斥着灵巧迅捷的感觉,棍棍之间链接紧凑,速度极快,和棍法的刚猛厚重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嗬!”
随着张子羽一声大喝,木棍直劈而下,卷起满地的泥尘。他满头大汗,胸膛不住的起伏,喘着粗气。
“呼哧,呼哧。”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长棍置于一旁,抹了抹头上的汗珠。
“还是不行,每到这里就再也练不下去了,气力衰竭,这一年以来,我枪法几乎是原地踏步,始终无法连接下一招惊鸿一现,到底是哪里不对!”他似乎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意,脸上有着不甘懊恼的神情,坐在地上抱着头苦苦思索。
今年的张子羽已经十六岁了,他习练这套枪法,是从十岁那年起,是他就追索着记忆中他父亲曾经传授过几次的枪法,回忆招式,独自进行修炼。
这么说起来张子羽确实有着不一般的武学天分,仅仅只是跟随着模糊朦胧的记忆,那一路灵巧多变的家传枪法,硬是被他记起了八招。
这么些年来他勤加修炼,从未有一日间断,然而到现在为止,他依然只能练到第四招,便力不从心,无以持续,他很颓丧,他清楚的记得父亲曾经说过,习武者一生最重要的一段时光就是在十岁到十八岁之间这八年的日子。
这八年是打下武学根基最佳的时期所在,只有在这八年里筑下牢固雄厚的根基,未来的日子方能在武学一道有所成就。
可是很明显的,这几年他非常刻苦的进行锻炼,但充其量也只是身体较之以前结实了许多,力气比寻常人稍大几分,并无其他特异之处,更不用说今天见识了真正的武林中人之后带来的感触。
那黄衣少年明显岁数还要比他小上一些,但是那出刀的速度和力道,他能看得出来,远远超过了他。偌大的江湖,就这么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都能轻易的威胁自己的生命,更不用说那奇人异士层出不穷的庞大的中原武林了。
“果然还是因为没有修炼内功心法的原因么“他喃喃自语道。
武学一道,一直以来都有着内外二功的说法,外功便是招数,发力技巧,运用手段等等,他是武者用以杀伤对手,攻击别人的根本手段,所谓掌法,拳法,剑法,刀法等等,都属于外功的行列。
而内功则是这一切外功发挥的基础,通俗而言就是你得有这样的力道,才能用外功的方式达到应有的效果,它所有武学的精髓所在。所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个功便说的是内功。
所谓内功,简单而言,就是呼吸吐纳的法门,通过独特的呼吸方法,吸收天地间的元气,在体内加以运行,强壮己身,纳为己用。
武功高低,招数精妙是其中不可忽视的存在,然而内功深厚,是所有武学的根基,没有内功的支撑,任何招式都难以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张子羽至今为止,武学修为难以寸进的原因就在于此,他没有学过任何一门甚至是最粗浅的内功法门,当年年纪幼小的他,就连如今的枪法残招都是凭着七零八落的记忆拼凑起来,没有内功,自身劲道靠这样子的锻炼能够取得的进步非常有限,当年常年冲锋陷阵的父亲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指点他的武功,更不用说内功心法这样需要扎扎实实,循规蹈矩的练功法门没有人在旁指点,非常容易陷入走火入魔的困境,所以他的武功可以说是毫无根基。
而如今距离武者黄金八年,只剩下最后两年的期限,倘若在这两年,张子羽还不能找到摸索到武学的道路,寻得一门内功心诀加以修行,那么当他十八岁成年,经脉固化,那他这一辈子,就注定庸碌,武学之途,再难突破。
“不管怎么样,如今我能够依仗的,就只有这些枪法,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
心中念头一定,他又抄起木棍,摆出那早已烂熟于心的姿势,已经化为身体本能的动作接连而出。
渐渐地,院子里只剩下木棍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和那沉重的呼吸声,直至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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