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时无声,过了一会,千里的声音响起,“你担心我的安危?”
“当然。”卢筠清答得迅速。
“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帮我找兄长,我已经欠你很多,实在不想你身陷险境。”
“不,你什么都不欠我的。”
千里的声音又低又软。
“能为你做些事,最让我开心。”
“我不会有事,而且,我保证,这次一定会找到恩公。”
“嗯。”
提起兄长,她的心情陷入低落。
兄长此刻是在挨饿受冻,还是像她一样,有整洁舒适的房间住?
兄长,兄长
她那温柔俊美、风度翩翩的兄长,该居于庙堂之上,该手执笔墨丹青,该泛舟赏月听松。
惟独不该遭受这样的颠沛流离。
“落月。”
千里忽然叫她。
她回神,这才发现冰凉的眼泪已流到腮边。
“嗯,怎么了?”
她用手背拂去泪珠,声音里带一点沙哑。
“我给你吹叶笛好不好?”
“好。”
千里纵身一跃,飞到庭院高处,摘下两片狭长树叶,又回到原处。
很快,清澈悠扬的笛声在耳后响起,乐声穿透纸门,钻进房间,将她萦绕包裹。
今夜的笛声,透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仿佛一只手温柔抚过她的脸颊,又像一双手将她轻轻揽进怀中。
她在笛声的陪伴中入睡,一夜无梦。
终于到了京城,一行人住进了朝廷安排的武卫将军府。
武卫将军是内廷将领,品级不高,却是皇帝身边的人,因此,千里一到任,就有京城各路官员来拜访。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天色已经擦黑,千里来不及脱下官袍,赶到后院去见卢筠清。
“如何?这间房,可还满意?”
卢筠清正在整理笔架,见他穿蓝色蟒袍立在门口,透出几分矜贵和威严,与从前竟是大不相同。
见她转过头看他,千里微笑,“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穿这身衣服有点奇怪?”
一见到她就笑,笑容明亮耀眼,这点还是和从前一样。
“不奇怪,很衬你。”
卢筠清走到门口,仰头看他。
“你住哪里?”
“在你对面,一墙之隔。”
千里抬手指向她床头那堵墙。
卢筠清犹豫了一下,说,“我听说,这个房间才是将军的卧房,隔壁是下人住得耳房,你住那里不太好吧。要不,咱们换一换吧?”
他明亮的眼底映出她的身影。
千里凝视着她,唇边噙着微笑,果断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