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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别担心,我只是口头应下了此事。”
千里的视线移向门外,那里,夕阳拖着长长的影子从门前走过。
“广平王是赢不了的,我已有安排,无路是输是赢,确保我们都能脱身,去京城。”
他的声音中透出自信笃定。
晚间,卢筠清照例教千里写字,忽然瞥见窗上闪过数道黑影,紧接着,便有一人立在窗外,躬身请示“殿下”。
千里写字的手不停,淡淡道“我早说过了,不要再来找我。”
“可是殿下,如今情势危急,属下担心您的安危。”
说话声透着焦灼,千里写好最后一笔,将笔放下,对卢筠清道“我出去一下,若是他们再这般喧哗,怕是广平王要起疑了。”
卢筠清点点头,目送他出去,手里的书是读不进去了,索性放下,走到门边。
庭院里,只有千里和一个黑衣人,但她知道,周围的树上、灌木丛中,还隐藏着数个黑衣人。
“殿下,迟国就要乱了,殿下何必以身犯险,在此隐姓埋名、曲事他人?”
见千里不语,那人又道,“殿下,您的堂兄霍木顿掌权后残暴凶狠,任人唯亲,百姓苦不堪言,奚族需要您啊殿下!”
那人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殿下,殿下,请您回去吧,回去重振奚族二十六部众的辉煌,让金鹰再度翱翔在月下,殿下!”
黑衣人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
千里转身扶他起来,“郑伯,跟在父王身边的老人里,你是最后一位了,我不想你为难,但是奚族之事已与我无关。”
“可是殿下,即便你不愿回去,也断不能再留在此地,迟国祸起萧墙,留在这里恐遭池鱼之殃。臣等已为您备好马车,也就在东门外,也已买通守城士兵……”
“郑伯,你准备了多少马车?”
“共计七辆,伪装成商队,向奚族方向前进,路引、饮食都已备妥……”
千里抬手打住他,“我在天一坞,有2863名兄弟,阳城马贼,共计1987人,郑伯可能将这些人全部带走?”
“这……”叫做郑伯的黑衣人低头算了算,为难道“恐怕不能”。
千里沉声道,“这些人都是跟着我的,我若一走了之,他们必然被广平王追究责任。郑伯,你们走吧,这王府中有不少眼线,再耽搁下去,你我都有暴露的危险。”
……
卢筠清在门边,将两人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直到郑伯等人闪身离开,她才慢慢到千里身边。
“千里,你真得不想回奚族吗?”
千里看着她,郑重点了点头。
“你留在这里,是要做迟国人吗?”
千里的眼中有浮光闪动,他抬头,捏去她发上黏着的一小朵花,那黄色半透明的小巧花朵,在他掌心轻轻颤动,随即被风吹落。
是迎春花,原来已经是春天了。
“父王是奚族人,母后是羽朝人,可是奚族伤我,羽朝辱我,这两处都无我容身之地。”
他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寂寥。
“我也不想做迟国人,我只想做我自己,做自己的主人,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千里说着,目光移向她身后的天空,那里高远的湛蓝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洒下来,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