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俩人都梗着脖子,“凭啥?”
方腊挥挥手,表示不跟这俩乡下人计较。大敌当前,大战一触即发,阴云里飘下来两个活宝,难以捉摸对方的用意。
“来做什么?”
“送信!”
张顺从腰里解下个油布包儿,用力向前一扔,带着呼呼风声直奔方腊而去。
旁边几个小头目纷纷道:“不得无礼!”
方腊毫不在意,微微伸手,轻轻一抓,油布包儿在空中突然转向,一声未响,直接挂到了他小拇指上。
手心里的鸽子蛋完好无损。
张顺和小七互相看一眼,露出敬服的神情。本来也是打算试他一手的。一路上老听方金芝吹她阿爸如何英雄了得,早就不服气已久。
现在才知道,不服不行,张顺方才那一掷,砸死一头猪都绰绰有余。
本来江湖好汉初次见面,互相较个技艺,探探底儿,只要出手留着余地,就是无伤大雅,有时候还能成一段佳话。但方腊这边笃定认为梁山是来打仗的,方才那一下子,不是“行刺教主”是什么?
当下十几人将他俩团团围住,叫道:“举起手来!”
还好面见教主时不能带兵刃,否则两人就是利刃及颈了。
张顺和阮小七迷惑不解:“俺们干啥了?”
“叫侬两个举起手好伐!”
方腊再挥挥手,表示再次赦免这俩乡下人。
“送的何信?”
“大哥——那个,教主看了便知。俺们是护送你家闺女回乡的。以前是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眼下我梁山兄弟们希望重修旧好,还望大伙多担待。俺们嘴笨不会说,都写在信里呢——方小娘子亲笔写的,大——教主一看便知。眼下她在俺们军中好吃好喝,有人伺候陪伴,没人敢怠慢。”
方腊微微动容,捋着长长的胡须。
这个小囡一直不让他省心。听说是梁山告密,害她在京师暴露了身份,被官兵捉下大狱,忧得他好几天失眠;而眼下她在梁山军里好吃好喝,还有空写信?
连忙展开看,倒是她的字迹。几个教中骨干得到许可,也传阅了起来。
方金芝在信中说得很明白。梁山众好汉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过去的错误。眼下江北虽有大军,纯为掩人耳目,实为和平而来,绝无恶意。为表诚意,将小女连同包道乙师徒自台狱救出,送还江南,一路优待,望父亲不计前嫌,与他们重续旧约云云。
方腊读毕,将信收进袖中,抬眼问道:“要我如何配合?”
小七忙说:“大哥——教主英明!我们要求也不高,撤了江边战船,放俺们梁山军进润州休整几日,太湖里拨几个泊船的港,然后——”
话音未落,方腊哈哈大笑,声振屋瓦。
“当我傻呢!开门揖盗,引狼入室,我明教在你梁山眼里,就是一群无脑之徒不成?”
做个手势,十几个人一哄而上,牢牢将两人拿住了。
张顺:“哎,哎,你不讲道理……”
话唠王寅冷笑一声:“这信明明是圣女受人胁迫写下来个,哪个能信!还劫狱?你们梁山和官府同流合污,当然能把她从狱里弄出来!现下那个刘光世刘都督的十万兵马和你们驻在一起,货真价实个狗官军,当我伲瞎?”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叫骂,张顺和阮小七也听不太懂,只觉得唾沫星子乱飞,杀气四溅。
“册那!侬白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