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康脱斯号上汽笛鸣鸣,听到岳锦然说,宜室和张卓阳一起下船的消息后。宜画在船舱中急红眼睛,生气地说道:“宜室姐姐是疯了吗?怎么可以和王焕之的爪牙下船!不行,我要去拦住她——”
“你怎么拦住她?”岳锦然拦腰抱住宜画的腰,把她拖回来,“那人拿着你大姐的照片。宜室不去也得去!”
宜维才十二岁,还是小屁孩,突然的变故让她不知所措。又为宜室姐姐担心,又为宜家姐姐担心。看着年轻气盛的宜画姐姐,害怕得快哭出来,“宜画姐姐,我们怎么办啊?还去不去欧洲?”
“去!当然要去!”岳锦然道。
“宜室姐姐都下船了,”宜维哭道:“大嫂在临走的时候交代我们,三个人在外面要相亲相爱,互相帮助。谁也不能丢下谁!”
“我去找王焕之,我会让他把宜室姐姐交出来!”
“就凭你,别做梦了!你去不过是当送上门的肉票!”岳锦然把表情既悲愤又伤心的宜画拖回来,握着她的肩膀,正色道:“宜画,我下船去救宜室。你带着宜维去欧洲!”
“你——”宜画眼珠儿在他脸上跃然,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情急之下握住她的肩膀的大手,“不,要下船,我们一起!”
“不行!王焕之敢在这里把宜室劫下去,就是有万全准备。他不怕上官家问他要人,更不会怕我们!上海的地界龙蛇混杂,你和宜维下船只会犯险!”
“既然这么危险,你又怎么去救我姐姐?”
“你就不要管!”
岳锦然沉然地说道:“我自有办法。”
他说有办法,不过是画个大饼宽宜画的心。现在的情况,就是上官博彦和惠阿霓亲自出马也要绞尽脑汁,费一番功夫。他下船第一是要给松岛报信,说明宜室目前的处境,二是已抱着必死的决心,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
“不行!”宜画看穿他的欺骗,盈满眼泪,“岳锦然,我们从松岛一起出来,就应该共进退!要下船,一起下船,把姐姐们救出来再走!”
“宜画!”
正在他们争执间,舱门前传来脚步声。盛永伦拍着舱门,声音像打雷一样,“宜室,宜室,快开门!”
他一路从松岛马不停蹄,终于赶在船开之前上来。他要带宜室下船,他有好多话要和她说。
“是永伦哥哥!”宜维跳过去把门打开,“永伦哥哥!”
“宜维。”看见宜维,盛永伦松了口气,他拍了拍宜维的肩膀,走进船舱,目光在岳锦然和宜画身上掠过,没有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他狐疑地看着面色凝重的岳锦然,再看看泫然欲泣的宜画和宜维。
“宜室呢,去哪儿呢?”他心里弥漫着一股不祥,那感觉像黑暗中飞来的蝙蝠,密密麻麻压在他的心间。
岳锦然薄抿着唇,道:“王焕之用宜家做要挟,将宜室带走了。”
听到这里,宜维扑到宜画怀里“哇”地哭出来,边哭边哽咽道:“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汽笛再一次响起,呜呜的白色蒸汽在空中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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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康脱斯号下来,盛永伦头重脚轻,冷风一吹,七月的夏天冷得发抖。
他要去哪里找宜室?
上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要藏两个女子真是太容易了。
刚刚在轮船上,他向岳锦然和宜画拍着胸脯说得信誓旦旦,一切都交给他,他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圆圆满满。下了船才知道,他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去办。
“永伦,永伦——”
抬眼一看,惊喜地发现是胡先民,他坐在小车上向他招手。
“胡叔叔!”盛永伦向他跑过去。